唐苋怔然的是葛胤为何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还依然选择顺水推舟地去设计诱扈力钦去承认,这倒是让她对葛胤的心思有些猜不透。
“你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你是融入骨子里的正道之人,而他亦正亦邪,你永远看不穿他,何必勉强自己与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呢。”唐苋唇边勾起讥笑之色,嘲讽道。
这一句话说得让葛胤莫名怄火,他一改彬彬儒雅之态,粗暴地伸手掐住唐苋的玉腕,用霸道的口吻道:“我们也一样,但是唐苋,我告诉你,不管你亦正亦邪也好,是彻头彻尾的魔教妖女也罢,我都不会放手。”
唐苋心下一骇,注视着他那双决然坚定的浩瀚星眸,本来倨傲冷漠的心不禁柔软下来。
葛胤的变化一直被一旁的萧音音看在眼底,她嘘唏不已,原来当年那个纯善软弱的青衿少年,也学会了用计谋去保护自己、用霸道去守护心爱之人。
偌大的渝州城,扈力钦与杜蔓二人一直徘徊在街头,不知该去往何方。
街角无人的小巷子里,一袋袋废弃的沙包堆成的软塌上趴着受了斧伤的扈力钦,他身下紧紧搂着琅琊仙刀,血珠一滴滴地渗入刀鞘,冰蓝的华光时闪时没,仿佛体会到了主人孤寂倨傲的心境。
手忙脚乱的杜蔓心忧如焚,抱着一堆东西跑到扈力钦身旁,见扈力钦病恹恹地趴在沙包上,不由心疼道:“扈大哥,你还好吗?小蔓依你所言,去附近的药铺要了一些止血散,还有一壶酒。”
她秀目望着扈力钦后背那一道狭长且深深的斧头伤口,左右瞥了两眼酒壶与止血散,惊慌失措的她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不争气的泪珠止不住地滑落眼角,她急道:“明明受了伤为什么不愿意去药铺治疗,让我这么个笨手笨脚的人为你疗伤。”
扈力钦既然选择默默承受痛苦,草草包扎伤口,定有深意,她见扈力钦疼得话说不出来,便话锋一转,劝道:“哎呀,不想去药铺,也可以回唐门,唐义林可是你义父呀。”
“不行,药铺人多眼杂,这渝州城处处都是唐柯的眼线,被唐柯这等小人知道了,又会落井下石,他早就希望看我们兄弟三人决裂,想看我笑话,我偏偏不能让他得逞。”
尽管木已成舟,扈力钦仍然不希望与葛狄二人的恩怨纠葛让外人置喙,他言语中透着一股子的倔强,但不知是不是后背凉风灌入伤口的蚀骨之痛,令他痛哼一声,脸色又惨白了不少。
可一想到他的义父唐义林,莫名的不信任感涌上心头,摇首道:“唐义林与唐柯始终是叔侄,我扈力钦是个外人......唐苋有意挑拨我们的关系,定受他默许,也罢,也罢,都是我当年的助纣为虐......劳烦杜师妹依我所言,处理斧伤即可,没什么大碍。”
杜蔓捕捉到扈力钦眼里那一瞬间对唐门以及唐义林的怨怼之色,她明白或许他内心深处对唐义林有很深的隔阂,只是习惯伪装起来。一想到他明明是为了唐义林才深深伤了与葛胤的兄弟情义,就为他感到大大的不值,明明他很重视这段兄弟情义,却任他如何解释都说不清捋不开这已成定局的恩怨纠葛。
可能在扈力钦心中有过悔恨与愧疚,想过如何去弥补,可是太迟了,还是在唐苋的搅#弄下彻底决裂,这种委屈与无奈的心酸苦楚比背上的伤口还痛上千倍万倍。
杜蔓开始不停地自责道:“对不起,是小蔓不好,傻乎乎地说些什么话不知道,我原来听音音师姐说晴儿师姐专程为了治蛊毒一声不响地来到渝州,没有想到这是音音师姐串通了葛胤师兄演得一场戏罢了.....”
扈力钦全然没有怪罪之意,当听到杜蔓提起舒晴时,不禁忘掉了背上的伤痛,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你们是在哪里?她还好吗?”
杜蔓抿嘴沉吟,一眼便看穿了扈力钦眼中的那一丝怜惜与担忧之色,对舒晴之情溢于言表,那拔凉拔凉的冷风肆无忌惮地吹入心房,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重重颔首道:“她很好,虽然中了情蛊,但是她意志坚定,把自己关在洞里闭关。”
扈力钦听罢后才松了一口气,皱眉道:“来吧,杜师妹,按我说得做去包扎伤口。”
杜蔓饮下一口酒水,为自己壮胆,大大咧咧的她对于疗伤这细致活是毫无头绪,她缓缓将酒壶之水倾倒在伤口上,听着渍渍哗哗的洒水声与扈力钦急促的呼吸哼哧声,两串泪帘悄然滑落。
紧接着伤口被酒水濡湿的丝巾擦拭之后,均匀地在伤口上洒些止血散,一圈两圈的白色布带缠绕在扈力钦的胸膛,总算是大功告成的杜蔓仰倒于地。
“呦.....我倒是谁呀,扈掌门你如今胆大到了可以在大庭广众的街巷里,与一位姑娘坦胸相见。”那长相颇具西域风的异族青年与四五名身着逍遥门服饰的男弟子停在了巷口的位置,他先后认出了扈力钦与杜蔓,不禁讥讽道:“这姑娘不是梵音宫的杜蔓师妹吗?你们是在行云布雨还是学乾坤祖师与杜梵音禅道双修啊?”
这一群人闻言瞬间哄堂大笑。
杜蔓慌忙拭掉娇容上的泪痕,径自起身,从袖口抽出一把软剑,娇喝道:“胡言乱语,丁司杰,你这个逍遥门的败类,说我杜蔓可以,诋毁梵音宫不行,我要撕烂你的臭嘴。”说罢当即出剑猛刺。
丁司杰旋身一闪,避过杜蔓这一猛刺,杜蔓见他面色傲慢轻浮,浑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便凝剑一引,施展起梵音宫 妙法莲华剑法。
那殊璃清丽的白衣女子,软剑笔直破空而上,片片花瓣簇拥着长剑在半空盘旋起舞,空灵曼妙的剑法,猝不及防地向着丁司杰袭来,她像极了一朵白色鸢尾绽开纯真明媚般地俏丽。
丁司杰左手掌心一抹,运起上善灵力,一轮阴阳无极金圈华光乍起,在虚转呼哧间将杜蔓的飘逸剑法打散,一掌冷不防击落于杜蔓左肩上。
杜蔓娇躯弹飞,重重撞击在墙上,弹起落空,嘎吱一声,可见肩部骨头定被撞裂。
“小蔓师妹....”
扈力钦怒喝一声,忍痛起身,披着自己的外衫,蹲身察看杜蔓伤势,只见杜蔓嘴角溢出血水,但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仍然摇首道:“小蔓没事,丁司杰来者不善,扈大哥你趁机逃走,免遭羞辱,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他闻言脸庞流露出感动之色,幽幽道:“一直以来,多谢小蔓师妹你的支持与关爱,可是扈力钦是不祥之人,害得秋水香消玉殒。丁司杰与我本有宿怨,所以该离开的人是你。”
“十几年前,在南疆,我丁家三兄弟想追求萧戊曦,被你英雄救美,好呀,今天你又换了佳人在侧,果真是艳福不浅啊。”一直站在身后的鼻阔眼大、浓眉长脸的青年肆无忌惮地走上前去,拾起扈力钦丢在一旁的琅琊仙刀打量了几番,啐道。
扈力钦傲然道:“丁司南,不要用你的脏手动我的琅琊,否则我会卸了你的胳膊。”他转头对丁司杰续道:“逍遥门是名门正派,你如今带着你派中弟子,在这大庭广众下以多欺少,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丁司南浑然不惧,紧握琅琊仙刀,肆无忌惮地抬到砍向扈力钦左肩,谁知道扈力钦口中默念琅琊仙刀的刀决,唤起了琅琊仙刀的刀魂,冰蓝之光华丽亮起,让丁司南所握仙刀之手犹如被触电一般,断然松开刀柄,琅琊仙刀咻得一声落到了扈力钦手中。
一直在观察扈力钦的丁司杰深知扈力钦背部受了斧伤
,但扈力钦自从在梵音宫与舒晴击败九幽冥王之事传来后,让他对扈力钦心有忌惮,若一群人合围攻之,或许有取胜的把握。
丁司杰没有答复扈力钦,疾步上前,凌空幻出一把长剑直挥扈力钦面门,扈力钦有伤在身,不敢全力相击,一直仓促后退,躲避丁司杰凌冽的攻势,直到被他逼到墙角,才准备奋力持刀一击时,才发现丁司杰突然收起攻势,并急速后退,长剑剑尖直接扎进杜蔓白衣衣口,轻轻一扯,衣口连着衣服侧面被斜斜扯开了一大道长长的口子,他也手速极快,直接封住杜蔓几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扈力钦,你竟然轻薄梵音宫杜蔓师妹,我们逍遥门弟子岂能袖手旁观,今日我们要惩奸除恶。”丁司杰灵机一动,反口呵斥道。
这时丁司杰身侧的几名逍遥门弟子一脸茫然,后知后觉懂得了丁司杰想趁机铲除扈力钦,纷纷邪魅一笑,依言大喝道:“是,我等定当全力配合丁师兄铲除这六空派淫贼。”
“你们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诬蔑,还用所谓的正道来粉饰太平,简直太无耻了。”
扈力钦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的诬蔑与算计,连同以往的怨恨一股脑地全部冲上天灵盖,浑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紧握琅琊仙刀凌空反击。
以丁司杰为首的六名逍遥门弟子,一起轮番群攻扈力钦,负背受敌的扈力钦,左脚被丁司杰用剑暗算割伤。
只剩下一个丁司南置身事外,他把自己的目标转移到了杜蔓身上。
丁司南色眯眯地盯着杜蔓,色心大起,道:“杜蔓姑娘别怕,那扈力钦这个禽兽这么欺负你,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说着上前抓住她的肩头,准备上下其手,大有轻薄之意。
杜蔓用眼睛死死剜着他,娇躯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摆布的她心有不甘,颇为傲骨,娇喝一声:“滚,你再过来,我便咬舌自尽,做鬼都放不过你。”
许是扈力钦听到宛如倨傲鸢尾花的杜蔓在以死明志的呼声时,盛怒之下的他双手掐出一个法印,诵出煌煌威武的御刀真诀:
“两仪乾坤,四御天帝。神将轮回,歌无极斩妖魔。”
随着他凭空一划,琅琊仙刀带着不可一世的巍巍华光直冲云霄。
云霄没入琅琊仙刀之后,突然风云变色,一抹金色祥云燃烧席卷。
巷子正上方的方寸天空竟然降下一道金色神雷,那召集了八方精魄灵力的神雷凝幻成一位伟岸威武、身着黄金铠甲的神将,神将紧握云霄飞出的琅琊仙刀,只消信手一挥,强大的冲击破在扈力钦的屈指挥斥下,那五名逍遥门弟子便毫无招架之力地倒地惨死。
丁司杰情急之下,竟用自己同门弟子的身躯挡住飚向自己的冲击波,虽未致命,但也被那冲击波余威弹飞到巷口。
扈力钦虚光斜斜一挥,那准备轻薄杜蔓的丁司南顷刻间身首异处,血溅三尺。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哥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丁司杰愤怒之际却惧于琅琊仙刀之威,大气不敢出,选择了为了保命而撒腿逃遁。
扈力钦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险遭欺辱的杜蔓身上,并解开她的穴位,惊恐万分的杜蔓整个娇躯蜷缩到扈力钦怀里,浑然不在意他是上身**着,不停地啜泣道:“扈大哥.....”
“不怕,不怕,这些恶人死了,扈大哥会保护你。”一声轻柔的安慰之语足以让这朵受惊惶恐的鸢尾花再次流溢出明媚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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