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心有大道,对万物慈悲相待。
人之所以为人,则是因为心有挂碍,不能放下。
神说“世界诸多烦恼,不过是自寻的。”
神说“四海皆平,山川如画,心向往之。”
神说“笑他人痴傻,端镜自顾汗涔涔。”
人间界,夜色正浓,无人的荒野中。
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站在河边,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她双眼无神,一步一步的往河边靠拢。
这段日子人间界不太平,隔三差五都会在河岸上打捞一具女尸。
那女子仿如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是机械性的往前走。河水没过了她的半个身子,这近在眼前的危险,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墨是一个捉妖师,她已经在这个地方蹲守了数十日,终于让她等到了。
那东西善于迷惑人心,应该就藏在这河水之下。
她穿着一身和衣袍,黑袍上面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将她的气息掩盖起来。
她从靠着的枯树上起来,吐掉了含在嘴里的稻草。左手拿着八卦盘,右手拿着一串银丝。
一出手银丝缠住女子的腰身,将她拖拽起来,女子离开了河。水面开始沸腾,八卦盘上的指针不停的旋转着,好强的妖气!
河边的芦苇摇晃起来,她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盯着那沸腾的河面。
从河中跃出了一条鱼,那鱼长得甚是奇怪,通体粉红,鱼的五官长的酷似人脸。
手中的桃木剑戳到了鱼身上,肚子爆开里面流出了腥臭的绿色液体。
这是被它吸食的灵魂,绿色的液体升腾到空中,变成一个个透明的小光球,如此多的灵魂涌出,轮回门受到召唤,出现在旷野中。
墨家世代捉妖,她是第三十五代传人,我家在人间界的最后一滴血脉。桃木剑戳中鱼的命门,鱼妖魂飞魄散。
女子醒过来,对着墨磕了几个头,已经是深夜,她一个人回去心中害怕“这深山野外,恐又出现别的什么精怪,可否请姑娘送我回去!”
墨将女子送回到家中,女子的家人提出一袋一篮子鸡蛋答谢。
墨婉言谢绝了,离开的时候,外面正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抽出背在身后的油纸伞。
将伞撑开来,那把伞上画着一张很美的女人脸,那张脸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脸上竟然没有看到眼睛。
一双青色的软垫布鞋,踩踏在青石板的道路上,往前走着走着,夜色已深。
深深的巷子两旁是经营的小店,店面前挂着白色的帆布,布面上写着合意旅店。
老旧的格子门上昏暗的烛光透射出来,里面的人还没有休息。屋檐上的一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风的吹刮下,光摇晃了几下。
木门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脱了漆,木门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旧迹斑斑的铁制圆环,这间旅店应该开了许多年。
墨捏紧圆环在门上轻轻的扣了扣,门从里面打开了。瞧着开门的那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件麻布青衫。那是最便宜的料子,生活在底层的人普遍穿着这种料子。那人开了门一看,看到墨装扮怪异,又是午夜时分“小店客满了,客官另寻他处吧!”说着就要关门。
墨紧紧地压住的门,里面烛火一直亮着,若真的是谢客,不开门就是“这条街上也就你们这旅店亮着烛火,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在这外面多不安全。掌柜的,抬抬手让我进去歇个脚,没有房间也无事。”
墨的手劲很大,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她扬起一个笑容。
掌柜的见推不上门,索性打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旅店里面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应该是客人睡下了。墨坐到板凳上,将胳膊撑在桌子上,暗暗打量着周围。
油纸伞立在她身侧,掌柜都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把伞,看起来很诡异,特别是伞上的人脸,让他看得心里犯怵。
墨拿着筷子,在碟子上敲了几下“掌柜的,来一碗牛肉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了桌,面条上面整齐的码着十几片牛肉,上面撒上了翠绿色的香菜叶子,飘在汤汁上,看起来极为的清爽,汤汁上面飘着一层芝麻油,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面条刚刚吃到一半,桌子旁的伞自动的撑开。墨把筷子一扔,手扶着伞,看着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个人。
男人衣着普通,左腿不自然的萎缩着。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掌柜的,房间没热水了。”
“好勒,马上来添热水。”
掌柜应了声,转身去后厨打热水。
男人没有想到,深夜会有人到店。他的眼睛触碰到伞面的时候,闪过一道暗光。
墨捕捉到了这抹暗光,男人出手的时候,她把桌子一掀。
伞旋转得很快,她抬起脚。对着伞一踢,伞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男人飞去,如同一个旋转的绞肉机,将接触到的一切都绞了个粉碎。
男人交手下来渐渐不敌,他想要逃跑。无骨散出手不见血不收,伞接触到男人的刹那间。一张狐狸的皮子落到地上,他是一只狐妖。
周围的妖气越来越浓郁,墨黑色衣服上面的符文,一个一个的飘出。
似乎有人在撞门,那扇破旧的小门,摇摇欲坠。檐角灯笼不停的摇晃着,那光亮越来越微弱。
突然光熄灭了,大门开了一条缝。有些东西从那条缝涌了进来,旅店内烛火忽明忽暗。
掌柜的在后厨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金色的符文围绕着她,举着无骨伞,那些东西都不敢近身。这旅馆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们?
夜色深深,旅馆中的客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她的指尖冒出了一朵蓝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可以炙烤灵魂,祛除一切邪祟,是这些东西的克星。
那些东西一看到蓝色的火焰,疯狂的想往外面跑。
墨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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