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爷子今年六十多岁,虽是童颜,却不鹤发,而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颇有光泽,可见修为极其精深。
面目慈祥,身材却很是高大,双眼开合之际,目光虽柔和,但极有威势,令人不自觉便心生敬意。
马天泽偷眼观之,只觉他一身功力,之白至灵亦不相下,恐怕早已接近地仙之境,难怪能号称江南武林第一人。
大伙儿正式拜过龙老爷子后,老爷子将众人让进书房,坐罢茶毕,这才进入话题,开始谈话。
除了马天泽外,龙老爷子与其他几人都是熟识,但尽管与马天泽是第一次见,与语之下却心里大悦,连连夸赞马天泽年轻有为,龙少游交到了好朋友云云。
马天泽亦是应对自如,言语间笑谈风云,风光霁月,连没准备礼物之事,也都笑着说了。
这事儿一说,反倒惹的老爷子一阵大笑,连连摆手,“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在没事的时候,想着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不错喽。至于礼物嘛,大可不必放在心,只是下次来时,别忘了行……”
“哈哈。”大伙儿没想到老爷子如此诙谐幽默,个个喜笑颜开,宾主相谈甚欢。
其后不久,最多盏茶时分,拙竹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龙老爷子也不矫情,叮嘱他们常来常往,便亲自将他们送出了书房。
龙少游却留下未走,想来是有些体己话儿,要告与老爷子。几人心里明白,便来到客厅喝茶相候。
足足半个时辰后,龙少游才出来,看他脸的神色,马天泽便知此事已成,定是得到了龙老爷子的首肯。
果不其然,龙少游说他叙述此事时,龙老爷子一直静静倾听,脸色却始终无甚变化,没赞赏也没否定。只是最后龙少游告退之时,老爷子方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们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
龙少游听出了老爷子的话之意,当即喜不自胜的跑了过来,告知众兄弟。
众人听了也很是欣喜,能得到老爷子的默许,意味着此后众人在做事之时,便会有了许多便利之处、及一些明里暗里的帮助。
眼见前途有了希望,众人心情都是大好。祝彪提议去西湖游玩,大家轰然叫好。
龙府势力极大,片刻间便备好了一艘豪华大船,另有几艘小快船尾随,众人随后泛舟西湖,饮酒作诗,好不快活……
马天泽喝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气闷,便端了杯酒出了船舱,独自立在船头看景。
时值初秋,金风骤起,水波荡漾,他有感之下,不由便想起了那首非常有名的诗,顺口便吟了出来: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好湿啊好湿……公子淫的一首好湿。”一个细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谁他奶奶的多嘴?马天泽情绪被打断,有些不爽。斜眼望去,一条画舫和自己的船,已经很近了。
船头也站着一人,身量不高但也不矮,一身宝蓝书生打扮,粗眉大眼,鼻梁挺直,嘴不大却也不小,一股说不出的俊俏之意,十分漂亮。
“你个死人妖……懂个毛啊?”马天泽只用一眼,便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他看过多少电影电视,当然不会犯梁山伯的错误。
况且,他也一直认为梁山伯没那么傻,而是装傻,正好借机会亲近贴乎祝英台哩……
不料来人闻言却大吃一惊,脸色数变,迟疑着问道:“这位公子,咱们认识吗?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咹?啥意思?这话直接把马天泽问懵了。
不是,你是哪颗葱,我哪知道你的名字啊。但他不愿露怯,故作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那人见马天泽避而不答,大感怪,喃喃说道:“真是怪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叫任瑶的,我敢保证没见过此人……”
纳尼?这回轮到马天泽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她叫任瑶?我靠不是这么巧?难怪我刚才说她死人妖,她给听错了呢。我真特么太有才了,随便骂个人,都能猜名字哈哈。”
暗暗偷笑一会儿,马天泽接着又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每一个相识的人,其实都是有缘的。刚才见了姑娘,我脑不自觉的蹦出人妖两个字,所以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缘。”
“姑娘?”任瑶又是一惊,眨巴着一双大眼问道:“你所言很是有理,不过……你能看出我是女儿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听这话,马天泽差点笑喷,有个毛的不可思议啊?你那深藏的凶器,足有d罩杯,哥们儿的眼睛又不是擤鼻涕的,谁看不出来才有鬼了呢。
不过对付女孩儿,不能没事笑嘻嘻的,得经常端着、装着,女孩儿吃这一套。
马天泽使劲忍住笑,满脸正色说道:“其实也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刚才有个哑巴对我说,他说聋子听瞎子说,看到你是个女子,所以我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嘛……”任瑶闻言点头释然,刚拍着胸口说了两句,忽的反应过来:
“哎哎,不对啊,哑巴给你说的?聋子听见的?瞎子看到的?这这……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这姑娘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神经大条。
直到笑的气不接下气,任瑶方才勉强收笑,“你这人说话太有趣了,笑死我了嘻嘻,差点被你骗了。”
马天泽见她如此大笑,心里多少也有点发毛。
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笑点也忒低了的,随便一句话这么个笑法,看来我算不修仙,随便弄个脱口秀,也能大赚特赚啊。
“公子言语幽默,适才所作七绝又如此绝妙,不知公子可否移步,小女子想向公子好好请教一番。”任瑶发出了邀请。
请教一番?好啊,这有啥可否不可否的?关键是这妞长得着实不错,大眼大嘴大鼻子的,属于粗线条的那种美貌,恰好是马天泽的菜。
此刻见人家邀请,他一点没含糊,身形一晃,便到了任瑶的船。
任瑶的丫鬟见状,急忙摆出小桌板凳,又麻利的布美酒小菜,马天泽折扇一摇,一屁股坐下,两人便开始饮酒论诗。
旁边龙家船,这会儿也是笑成一片,刚才马天泽随口调侃的话,已被大伙儿听到,都乐的不行。
沈琼丹本来也跟着一块儿笑的很开心,后来见马天泽跑到人家船去了,一张脸登时便拉了下来,不屑开口:“四哥倒是武双全,可惜是太过好色。”
话一说完,见几人都没接口,她面有些挂不住,愠道:“怎么都不说话?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哼……”
“不是,那什么……”哥几个无辜躺枪,不禁面面相觑。
而这边船,马天泽却与任瑶聊的很是开心。
经过这会儿的聊天,马天泽发觉任瑶属于那种表面很爷们,但内心很细腻,甚至是很柔弱的人。思维很敏捷,学识亦很渊博,两人聊得很投机。
任瑶说她来杭州游玩,也是为了看花魁大赛的,至少还要在这里待十余日,并问明了马天泽的住处之后,说日后要去拜访,以便再度请教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