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李从义去烧水的功夫,姜赟就把自己身上的布条都扯了下来。
闻人妙的药膏还真是有些奇特,短短一个白天的功夫,药膏就已经变得很硬了。
用手敲一下,就会掉下来一块,然后就可以顺着缺口一下一下的把药膏全给掰落。
药膏弄干净之后,姜赟顿时觉得轻松不少,这药膏少说也得有个三五斤的份量。
不过让姜赟有些尴尬的是,自己的敏感部位也敷着药膏,却不知道是谁给上的。
如果是闻人妙给敷上的,那岂不是说自己已经被她给看光了,摸光了么?
震惊!妙龄女大夫竟趁病患昏迷不醒时对他做出这种事……
想到此,姜赟有些脸红。再想到自己还要面对闻人妙,姜赟就有些不知所措。
到时候,自己怎么面对她?虽说大夫的眼里没有性别,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头一次被异性给看光啊……更有可能人家还上手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在姜赟心里肯定都是个疙瘩。
李从义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走了进来,胳膊上还挂着一块毛巾。
把铜盆放在桌面上,李从义才看到姜赟赤着身体,当时他就有一种跟白守贞一样,想要直接晕过去的强烈冲动。
倒不是因为姜赟的**太难看,而是因为姜赟身上那几处伤口实在是太吓人了。
肩膀上,腰上,大腿上,到处都是伤。
李从义最开始还以为姜赟只是在芊翠阁跟谁起了矛盾,被人给打得这么惨。
虽然他没有去过芊翠阁,但是他常听说那里面的男人会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
然而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如果只是简单的争风吃醋,或是什么其他的矛盾,根本就不至于下如此的狠手。
而且看伤口的模样,那也不是用刀剑刺伤的,那分明就是弩箭所致的伤口。
这意味着什么,李从义很快就猜到了。
这并非是普通的争斗,这是刺杀!
瞧见李从义看着自己的身体一个劲的发愣,姜赟有些羞恼:“你看什么看,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啊……殿下……”李从义吞了口唾沫:“您身上的伤,是弩箭造成的吧……”
姜赟一愣,随后点头道:“是。”
“那您昨天夜里是遇刺了?!”李从义的声音抬高了不少。
姜赟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没错。”
李从义两条腿一软,双手撑在桌子上没让自己倒下。
他欲哭无泪的看着姜赟说道:“殿下啊,您这不是诚心让卑职难办吗!
您让卑职不要跟着您,转头您就遇刺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皇后娘娘不知道啊!
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这件事,那岂不是要把卑职二人给生吞活剥了?!
殿下啊,算是卑职求您的。
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卑职跟着您吧。不然的话,再出现这种情况,卑职可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这不关你们俩的事情。”姜赟摇了摇头:“我会受伤也是因为我当时犯了蠢,脑子一热,冲动之下只想着接近对方,没有去躲这些弩箭。
下次我不会了……”
“还有下次?!”李从义尖着嗓子:“您可别开玩笑了,就这一次卑职都承受不来,还有下次?!”
“哎呀,那么紧张做什么嘛!过两天等我敷一敷药,从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就算母后知道了,也有我去跟她解释,你们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往心里去。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来,帮我擦擦背,我胳膊疼,够不到身后……”姜赟把毛巾沾湿,然后递给了李从义。
“哦……”李从义答应一声,拿着毛巾便开始帮姜赟擦起了后背。
紧接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正当他一边帮姜赟擦背,一边琢磨的时候,姜赟又忽然间说道:“别擦到伤口啊,不然可是会出大事的。”
“哦……”李从义又答应了一声,动作变得小心翼翼的。
等帮姜赟把后背擦完,姜赟就让李从义转过头去。
随后一阵忙活的声音,最后姜赟把全身擦了个一干二净。
死冷死冷的天气,屋里子就算点着火盆也还是冻得人直哆嗦。
姜赟穿着个亵裤,把闻人妙给自己的瓷瓶拿出来,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抖在大腿的伤口处。
至于腰上和肩膀上的伤口,姜赟自己弄不到,这得需要别人帮忙。
于是就让李从义为自己代劳。
李从义把药粉洒上去之后,姜赟就赶紧钻到了被窝里面,随后他就开始赶人。
李从义虽然不想出去,但姜赟态度却很强硬。没办法,李从义只好转身离开。
不过他出去之后也没走远,回自己房里找了两间厚厚的大衣套上,又围上了围巾,戴上了一顶毡帽,就站在门外,给姜赟站岗。
而此时,屋里的姜赟,正忍受着钻心刺骨的奇痒。
一开始,他本以为这是药的效果,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没想到,过了半天,这股子痒劲还没过去。
他想起闻人妙说的那句话——‘我调制的药物从来都是烈性药,一剂下去保证药到病除——除了有些副作用之外,我的药肯定能把任何病都给治好!’。
方才姜赟还在心里琢磨,药膏的副作用是可能会烂手烂脚,这药粉的副作用,该不会让自己直接断了手脚吧?
没成想,药粉的副作用竟是这份比被蚊子咬了还要痒好几倍的难耐奇痒。
姜赟脚趾头都扣紧了,双手死死握着拳头,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的双手。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要是伸手去挠上了药的位置,不但会破坏药效,同时还会把伤口弄破。
此时此刻,他只能极力忍耐。内心里他也把这份折磨,化作了对闻人妙的绵绵恨意。
到底是习武之人中的佼佼者,姜赟是有着大毅力的人。
忍着这份痒意忍到了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姜赟愣是没有伸手一次。
不过让他绝望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痒意竟然半点都没有消退。
姜赟的身体像个蛆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终于,他哭了。
苍天呐,大地啊,谁来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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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赟饱受折磨的同时,在永安城的某一处,导致姜赟遭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状态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人长着一副国字脸,倘若姜赟在这里,一定能够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
此时的他,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手里捧着一个瓷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汤药。
“我再问你们一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床边,一个个头不高的家伙跪在地上,而还有一个身材高壮,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手里抓着一个护臂似的东西,怒容满面的质问道:“这东西你们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
“别……别人给我们的……”矮个子弱弱的回答道。
“放你娘的屁!”络腮胡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直把那矮个子踹的翻了个跟头。
“你当老子是傻的?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没听过?
这分明是鸾凤弩!专供天监府里的那些家伙,还有大内的近侍使用的!
别人给的?别人会把这种东西给你?
你们难道不知道朝廷对于鸾凤弩的管控到底有多严格么?!
私人一旦持有这玩意,那就是绝对的死罪,没有其他的任何可能!”
络腮胡说到这儿,阴沉着脸,看向坐在床上的国字脸说道:“你……有了这东西之后,没有四处招摇,没有给老子惹什么麻烦出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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