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无法看透实力的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别人不清楚,关汉平自己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这意味着姜赟的实力,至少已经跟他的水平相差无几了。
这可不是一个他能够当做很平淡的事情,要知道姜赟不久之前,他的实力在关汉平的眼中还算不得什么。
怎么偏偏这一次经历了生死的边缘,他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难道说这小子突破了?
可即便如此,关汉平也不大相信。
因为以姜赟的实力来说,即便是突破,也无法一下子突破到这样的水准。
其实关汉平会这么想,倒也不是因为他出于嫉妒,不相信姜赟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
而是因为他觉得,习武练功,根本就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的训练,才是变强的真正途径。
可姜赟的突然变强,让关汉平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走了什么邪门歪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姜赟此举可不是在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而是自毁前程。
在关汉平的眼里,姜赟的内功天赋当世无两,他这辈子头一次见在这么年轻的岁数,就在内功上取得了这样的成就。
只要姜赟不着急,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四十岁——不,三十岁之前,他或许就能达到自己如今,六十岁的水平。
而再等到姜赟六十岁的时候,那是一个怎样的内功大家,关汉平想都不敢想。
处于对姜赟前途的期待,以及身为一个老前辈的自我定位,关汉平觉得,这件事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搞清楚姜赟是怎么变得这么强的。
万一,姜赟真的是这一次走在生死的边缘,在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有了什么体悟的话,自己大大咧咧的跑上去告诉他说你是走了邪门歪道,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想到此,关汉平眼珠一转。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之后自己还要拜托晁广禄,让晁广禄在给姜赟把脉的时候,搞清楚他是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模样的。
而此时,已经被关汉平盯上了的姜赟,对此是一无所知。
他把饭碗放到了后厨,从缸里舀了些水泡上,然后便打水、烧水、洗漱。
洗漱过后,姜赟摸着自己还没干的头发,百无聊赖的他,闲的没事干,背着手晃悠到了马厩里面。
见马厩里的食槽中空空如也,姜赟便主动拿起一旁装满了豆子和枯草的袋子,洒在了食槽里面。
马厩里头一共有十六匹马,这都是之前从赵康那边抢来的。
还有一头驴,姜赟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历,不过之前也没见过,估计是昨天晚上谁给带回来的吧。
他的想法没错,这头驴正是昨天晚上,关汉平带回来的。
背着手看着这些马儿都在吭哧吭哧的吃着东西,姜赟满意的拍了拍手。
随后他正要出门,看到马厩外的那条小巷,当即便是有些感慨。
当初,正是在这条小巷里面,连胜业带着人,要求自己赶紧从这座客栈里面离开。
自己没有听劝,在闻人妙等一干人等的注视之下,姜赟打肿脸充胖子,最后导致自己想走都走不掉了,还惹上了黄山长老这个大麻烦。
正所谓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姜赟现在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你说当初自己要是听了连胜业的话,老老实实的从这儿离开,这之后,还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姜赟的心中,此时可以说是非常的后悔了。
他看着这条小巷,幽幽的叹了口气。
此时一阵风吹过,虽然如今已是二月,但这天气仍是有些寒冷。
尤其是清晨和深夜,这些太阳不曾出现的时间点。
姜赟打了个寒颤,赶忙关上马厩的门,抱着膀子打算离开。
可他刚走了两步,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
他一转身,扒在马厩的栅栏门上,看着马厩里的那十六匹马,表情中,露出一丝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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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谨毅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实在是有够劳累的。
别的就不说,光是昨天晚上那连休息都没有的一个夜晚,就叫孙谨毅觉得头疼。
本来打算回了青山帮总部好好休息一番,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荣帮的那群兔崽子又跑过来要找自己谈话。
孙谨毅并不想见他们,毕竟两家之间也是没什么好谈的。
况且这荣帮现在跟青山帮也还是开战状态,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孙谨毅觉得,这外面那两个荣帮的小兔崽子,绝对是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来的。
但毕竟青山帮是个老牌的帮派,人家后辈上门来拜访,自己总不能不见。
结果和孙谨毅预料的丝毫不差,这两个上门来拜访的小年轻,是借拜访的名头想要干掉自己。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借来的勇气,但是他们这种行为,却叫孙谨毅非常的生气。
这不是什么勇气不勇气的问题,这完全就是青山帮不被放在了眼里的问题。
命手下把这俩人打断手脚扔回荣帮的地盘之后,孙谨毅就回到屋子里面开始头疼起来。
正当回到屋里揉着额头准备好好歇息一会儿的时候,却又听到手下来报,说是姜赟要来见他。
好家伙,孙谨毅一听这话差点把枕头丢出去。
抓着自己的脑袋,孙谨毅好一阵抓狂。
随后放下手,看着自己受伤一绺绺的头发,孙谨毅是欲哭无泪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要抱皇家的大腿,那么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得憋着。
孙谨毅整理了一下发型,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出了门。
越是老年人,就越是熬不起夜。
年轻人三天三夜不睡觉依旧精神的很,但人近三十,别说三天三夜,就是晚于平时就寝时间三个小时,整个人都是要觉得快灵魂出窍了。
更别提,孙谨毅今年都快七十了,哪怕是有内功武功傍身,也禁不起这一宿不睡啊。
所以,当他坐在姜赟面前时,姜赟看着他那乌黑的眼袋,可是好好的震惊了一番。
不过比起姜赟,显然孙谨毅才是最震惊的那个。
昨天把姜赟抬回来的时候,这小子还是昏迷不醒,一副下一秒就要死了的模样。
怎么现在,他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且孙谨毅还觉得,姜赟身上有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
而孙谨毅每每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一些非常厉害的高手。
能在姜赟的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显然对于孙谨毅来说是一件非常震惊的事情。
殿下你恢复的不错啊
孙谨毅看着姜赟,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姜赟自己也有些匪夷所思的说道:昨天晚上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说实话我现在能恢复的这么快,确实也有些出乎我自己的预料。
不过今天,孙帮主,我来找您可不是为了这件事。
孙谨毅一听这话,眉毛一挑,旋即问道:那殿下今日前来,是为了找老朽说什么事情呢?
两人说话之间,一个丫鬟凑上来给两人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倒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姜赟瞅着她道了声谢,却意外的发现这是个熟人。
她正是之前跟姜赟打过几次交道的那个略显成熟的丫鬟。
而且姜赟依稀还记得,孙谨毅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一点都不把这个自称是丫鬟的人当做丫鬟看待。
不必客气。
那个丫鬟微微笑了一声,随后便拎着茶壶,安静的跪坐在一旁。
紧接着姜赟瞅瞅他,又瞅瞅孙谨毅。
最后他伸出一根食指,一脸疑惑的在自己和孙谨毅以及那个丫鬟之间比划个不停。
孙谨毅自然是知道姜赟什么意思,于是他便打保票道:放心吧殿下,她不会说的。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有事就是找她,效果跟找老朽也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之后,姜赟这才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丫鬟一眼。
那丫鬟也适时的望过来,带着恭敬且礼貌的微笑,朝姜赟微微点头道:奴家见过晋王殿下。
姜赟瞅瞅孙谨毅,挑着眉毛又看了看那个丫鬟,拱拱手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奴家姓林。那丫鬟微垂着头,稍稍倾着上身。
这种肢体语言,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对姜赟的尊敬太过火,她自己太谦卑,同时也让人觉得她非常有礼貌。
至少坐在她行礼方向的姜赟,就觉得非常的舒服。
单名一个芳字。
原来是林姑娘。姜赟拱拱手,随后开玩笑似的说了句:那有关我的身份,我就不用再多自我介绍了吧?你连我是晋王都知道了,我想其他的事情,林姑娘应该也非常清楚吧?
姜赟是想开玩笑,但是林芳却表现的很认真。
她抬起头看着姜赟,语气恭敬,却态度坚决的道:奴家觉得,晋王殿下您还是亲自说一说比较好。
孙谨毅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但他却没有反对,而这一幕落在了姜赟的眼中,则更是让姜赟好奇起了这位林姑娘的身份。
按理说,孙谨毅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在九剑镇里的地位也不低,在青山帮里的权势更是很重。
可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自称是丫鬟的女子,能叫孙谨毅连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奈的捂住双眼呢?
姜赟猜到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但是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去问孙谨毅,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他只好尴尬的笑笑,组织了一番语言说道:我姓姜,单名一个赟字。
如你所知,我是皇室成员,父亲是大晋的先帝,我的封地是晋——虽然我也没领到过钱就是了。
姜赟简单的说完,林芳则是安静的听着。
但姜赟说完之后便不再打算继续往下说,可林芳却是接着问道:之后的事情呢?晋王殿下?
之后的事情,您不打算告诉我们吗?
之后的事情?
听到林芳这样逼问自己,姜赟也是皱起了眉头。
林芳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不轻不重的笑容,微微点头道:没错,之后的事情。
比如,您为什么会从京城中被逐出来,之后又来到九剑镇这个地方。
姜赟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
心说自己这次是遇到对手了啊,一般人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的。
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随口回答道:理由你们难道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呢。
我们自己调查清楚是一方面。林芳微微一笑:不过,奴家更希望能够亲耳听到这段经历从晋王殿下您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说完,林芳又垂下头朝着姜赟致歉:奴家知道,这样的要求,或许非常的无礼,但请您谅解。
孙帮主不在意的事情,不代表帮中其他的人不在意。
奴家虽然也愿意相信您,但是悠悠众口,易疏难堵。
作为青山帮的一份子,也是负责处理青山帮内部事宜的人,奴家必须要了解清楚,还望晋王殿下恕罪。
更何况,如果晋王殿下是诚心实意的想要与我青山帮合作,相信这点最基本的诚意,晋王殿下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是么?
这样一番话下来,姜赟就是想发作也不好意思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我父皇的死因,想必你们都清楚。
对外虽然公布的是病故,但实际上他是遇到了刺杀。
为了调查这件事,我前前后后做了不少的事情。
具体的我就不多说了,但京城里,因此而死的无辜百姓,还是有不少的。
我的伯父,也就是楚王,他得知这件事之后非常的愤怒。
再加上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导致他彻底的对我失望了,所以才下令将我逐出京城。
离开京城之后我也无处可去,朝中大臣们的德行你们也清楚,都是随风倒的墙头草。
我一失势,很少有人会愿意继续支持我。
虽然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支持我,可惜那些人都是京官。
离开京城之后我琢磨着自己的出路,最后我决定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的同时,也好叫自己仔细体会一番民间的疾苦。
之所以来到九剑镇,是因为我听说武林大会即将在九剑镇召开。
于是我抱着凑热闹的心情,特地跑来九剑镇看一看。
姜赟说话的时候,林芳一直在紧紧盯着姜赟的双眼。
她看的姜赟很不自在,但是姜赟也不敢避开她的视线,因为这样做无疑是心虚的表现。
所以姜赟就这样硬着头皮接受了林芳的注目礼。
然而最后林芳给出的结果,让姜赟非常的恼火。
抱歉,晋王殿下。林芳依旧是那副不轻不重的淡淡笑容,但眼神却变得冷淡了不少:青山帮无法与您合作,您请回吧。
啥?你说啥?!
姜赟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怒了:你这是在拿我开玩呢吧?合作不合作是你能说了算的?
也不怪姜赟恼羞成怒,毕竟他满嘴跑火车的话连自己都不信。此时林芳说不合作,自然是发现了他撒谎。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姜赟只好做出这副模样。
不过林芳却很是淡定,她看着姜赟,轻启朱唇,说了四个大字:做贼心虚。
好家伙,这四个字对姜赟的杀伤力简直比四把刀子还严重。
姜赟彻底破防了,不过就在他准备骂娘之前,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孙谨毅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阻止了失态继续恶化下去。
你们俩都各退一步吧。孙谨毅头疼不已的道:殿下您也别生气,她不知道什么情况,随口乱说的。
还有你,芳儿,你也别在这儿添乱。
殿下今天前来,根本就不是说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事情的。
而且,你就算拒绝了晋王殿下有啥用?九王爷不还在那呢么?
林芳听了这话站起身来,拎起自己的茶壶,顺便还把姜赟的茶杯给收走了。
她看着姜赟,面无表情的说道:九王爷以诚待人,但这位晋王殿下却信口胡诌。
此事无关九王爷,只是晋王殿下跟青山帮之间的问题。
不跟满口谎话的人合作,这是青山帮的规矩。
说完这话,林芳就昂着头离开了。
她一走,满屋子的茶香顿时散去不少。
姜赟叉着腰,伸出一只手做茶壶状,指着屋门道:那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孙帮主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的手下?
孙谨毅苦笑一声,含糊给了个答案:老朽可不敢管她。
说完,孙谨毅又抬头看着姜赟: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姜赟也没多说,直接进入主题。
我就来就是想问问,黄山长老,还有那个什么鬼庄、大荒山,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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