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呢,怎么没来,总是嚷嚷想瞧瞧我这破地方,到死也不肯来一次”
古板严肃的老道士停在众人前方,探头朝人群后面眺望,凌厉的眼睛望了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人,顿觉无趣,嘟囔两声,背着手转(身shēn)朝前方走去。
“小丫头跟我来。”
老道士朝前带路,郭彩月一脸乖巧地跟在后面,胖道士凌霄牵着毛驴跟过来,反手悄悄对一众师弟挥了挥,示意大家伙儿别再跟着。
三人一前一后穿过广场,路经水池右侧,剑七倒提长剑对老道颔首见礼,老道淡淡一“嗯”,板着脸告诫道“别老想着与人斗武,最近老夫常听人说你与众人比较剑术,你却偏是要争个输赢,你可莫要忘了我道门宗旨。”
剑七低头恭敬道“弟子不敢忘,弟子只是与众师兄讨教武艺而已,并无恶意。”
老道冷哼一声,甩袖大步朝前走。
秦欢背着手站在前方,老道士急匆匆地走过来,忽又顿足看向秦欢,一对疏狂的眉毛皱成一团,语气不善地道“你这小子最好莫要给老夫惹事,否则棍棒撵人。”
秦欢苦笑着点点头,耶律雄在一旁嘿嘿一笑。
“你笑什么,郭老鬼让来你此地磨练拳法武功,你这几(日ri)可有进步”
老道士瞪向耶律雄。
耶律雄笑容僵住,低头不语。
凌霄牵着毛驴走在后方,乐呵呵地看着两人被训斥。
老道士忽地转(身shēn)看向后方,一对分外锐利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
“你跟来干什么,(日ri)常功课都做完了,砍柴挑水要老夫督促”
老道士瞪着他怒声斥责。
“啊”凌霄傻眼儿,憨傻地笑道“马师叔,弟子,弟子给郭姑娘牵毛驴呢”
“用得着你么”老道士面带厉色,“本教教规,所有弟子不准谈婚论嫁,你休要乱献殷勤”
凌霄面色一正,牵着毛驴上前来,把绳索递给秦欢,一脸肃穆地朝左方走去。
全真一派与其余道门不同,不准门人谈(情qing)说(爱ài),讲求抱元守一,严格程度而论,但凡触犯者,定会被逐出山门。
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老道仍不解气,怒哼几声,负手又往前带路。
秦欢牵着毛驴笑嘻嘻地看向耶律雄,耶律雄一脸严肃目不斜视,与秦欢一样,落后了十多步,跟在郭彩月后面,显然两人都不想跟老道同行。
“这老道脾气有点烈啊”
秦欢轻声打趣。
前行中,耶律雄等了半响见前方老道似没听见秦欢的话,他才暗暗松了口气,表(情qing)谨慎地小声道“马道长乃是全真教五大真人之一,年轻时痴迷武道,不曾教授过弟子,是以虽年越古稀,(身shēn)边却并无亲传弟子,前些年老太爷本想让我拜在马道长门下,可惜我资质不够,他老人家不跟教导我。”
秦欢呵呵一笑道“这老头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耶律雄愣了愣,总感觉秦欢的话不对劲,可又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对了,一直没问,你复姓耶律,是出生在边荒草原吗”
秦欢闲来无事便与之闲聊。
耶律雄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小时候草原部落出现混乱,家中一位老仆将我送往中原武林,此后我便一直待在了襄阳城。”
“哦,看来你也是个苦命人”秦欢目光转动,随口问道“我听说耶律是辽朝国姓,你该不会是王族后裔吧”
耶律雄目光一怔,冷冷道“不是,我只是寻常百姓,大辽早就没了,自黄金城建立,草原部落为了对抗边荒魔宗和荒兽,所有人都甘愿屈服于圣宗帝。”
“边荒魔宗”秦欢面色微变,惊讶道“魔门势力已经蔓延到那种地方了”
耶律雄撇嘴神(情qing)不屑地扫了眼秦欢,冷笑道“小子,你连幻魔城都没听说过么”
秦欢愣神摇头,耶律雄不(情qing)不愿地说道“那魔帝你总听说过吧”
“也没有”秦欢继续摇头。
耶律雄颇有些意外,秦欢年纪轻轻率领丐帮,本以为他见多识广心中渊博,没想到却对江湖上的势力一无所知。
一时间顿觉自己过于高看此人了,耶律雄也不肯再于他多作交谈。
秦欢牵着毛驴看了眼(身shēn)旁的壮汉,论个头此人只比段玉稍矮一头,块头一点也不输于体质特殊的段玉,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旁人怕是会以为来了两尊黑煞神。
“你便不想回家吗”秦欢没话找话问道。
耶律雄思虑一瞬,冷冷道“塞外边荒苦寒之地,比不得中原水乡富饶,我的家早就没了,那里也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人与物,我又何必再回去。”
话说的如此决绝,要么是真的心灰意冷,要么就是他不敢回去。
这时一行人已经出得广场,走入一片翠色树林,行在一条青石板铺垫的阔道。
秦欢抓耳挠头四处打量,见周围树木长得郁郁葱葱四季如(春chn),就连气温也比山外暖和了许多,心中一时不(禁jin)有些好奇。
前方依稀能望见大片气象庄严的宫(殿diàn),秦欢以为老道会带着他们直接朝前走,不曾想他却在半路的十字路口转右,往一条崎岖的山道行去。
“唉,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秦欢用下巴点一点前方。
耶律雄已被秦欢吵得有些不耐烦,拖了半响才答复“水云峰,马道长清修之地。”
秦欢不知这厮为何会对自己心生厌恶,想来自己也没得罪过他,只觉得他有些小家子气,没往多了想。
山岩开凿出来的台阶蜿蜒曲折往山上延伸,山腰上一座座凉亭随处可见,偶尔能看见一些道士站在里面闭目凝神,对周围一切都似不曾察觉。
秦欢很是好奇地打量那些凉亭,当然主要是好奇那些道士在做什么,有几人神色疲倦蓬头盖发,面带霜尘,好似十几天没有梳洗过了一样。
这时耶律雄却忍不住讥讽道“一群呆子,真以为自己这样做做样子,便能打动马道长收其为徒么,愚不可及”
秦欢呵呵一笑,耶律雄又道“不信过两天你来看,这些人里面又会换一些新面孔。”
“努力的精神还是值得钦佩的”秦欢笑道。
耶律雄冷嘲道“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做什么”
说着他看了眼秦欢,脸上露出一抹不甘之色,复又扭头看向前方。
秦欢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他已经很努力去做该做的事(情qing)了,所以对于耶律雄的话他并不认可。
“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吗”耶律雄忽然问道。
“应该是吧”秦欢随口敷衍一句。
耶律雄见他如此不真诚,只以为秦欢瞧不起他,沉默了一瞬,说道“道经上说人虽生而平等,后者间的差距却在于学与不学,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是对的,但当我看见你时”
试问谁不努力呢可偏偏有些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追赶上人家的脚步。
秦欢被他一番话说得有些迷糊,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山腰处,前方有几间木屋围城了一座小院,院外有两个童子在树下清扫落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