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他轻轻地喊她的名字,声音温柔,明明是野兽,毛光水滑,眼睛却湿漉漉的,像是忍着难受,又溢满情深。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秋心慌了。
倒不是怕它伤害她,而是怕它生病了不舒服。这段时间的彼此陪伴,让时秋觉得它对她无比重要,不是宠物,是亲人是朋友。
现在看到它浑身发烫,她心慌意乱,竟是想去月牙潭取水来,给它降温。
想到了月牙潭,神识便延展开,直接落到了月牙潭上。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见细细的水源从潭水中飞起,从远方飞跃过来,在空中形成了一座水桥。
月光下,那透明的水桥犹如银河一般,月影倒影在水桥上,微风一吹,水桥摇摇晃晃,却也没有半滴撒漏。
水桥引过来后,时秋控制水源,喂到了小黑嘴边。
它没有反抗,张开嘴,汩汩地喝水。
只是水源没能让它舒服多少,它身子滚烫,体内像是有火焰灼烧起来。到最后,时秋更是发现它眸中都有了火苗,只不过那火苗似乎伤不到她,她一点儿也不害怕。
现在怎么办?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月牙潭里那个白色巨兽再次浮出水面。
她化为一名婀娜多姿的白衣女子,踏波而来。
时秋警惕地盯着那名女子。
“我叫白真。”白衣女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身边那个是啸天狼,他血脉觉醒,成年了。”
说完,她轻声一笑,足尖一点儿飞上高空,仿佛飞进了天上的明月中。
血脉觉醒?
成年了?
时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隐约又觉得,这事情,她好似经历过。
不管怎样,不能让它出事。
她引来月牙潭的水,替他擦拭眼周,鼻尖儿,耳朵。她还绞断了一截衣袖,沾了水给它擦肉垫子。
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它降温,哪怕身体逐渐疲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没有停下来。
她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意识都有些迷糊了,就在动作越来越缓慢的时候,时秋听到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在她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像是把她耳朵都烫红了。
“时秋。”
“我在。”
一只男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抓住了她手心里的布条,将那布条扯过,扔到了一边,随后,便用手指紧紧扣住她,与她的手紧紧扣住。
男人的手?
时秋稍稍清醒一些,就看到身边的小黑变成了一个着黑衣的男子,他衣衫不整,一只手扣住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揽在了她腰间,将她往他怀里重重一带。
她撞到他怀中,虽然滚烫灼热,却并不难受。
“你好凉,好舒服。”他低声喃喃,以至于时秋原本想要挣扎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
“时秋。”他又低低喊了一声。
“我……”似乎有片刻犹疑,他微微眯了下眼,随后才道:“我是溯渊。”
溯渊是谁?
脑子里随即便有了想法。
溯渊是我爱的人。
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而眼前的黑衣男子,便于脑海中的恋人直接重合了。
他低头下来,亲吻她的眉眼。
时秋昏昏呼呼的,并没有抗拒。
他亲吻她。
顺着鼻子一路往下,落在唇上,一开始是浅浅品尝,到后来就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在她的口中肆虐,唇齿相抵,舌尖儿交缠,犹如双鱼戏水,难舍难分。
……
灵舟上,溯渊睁了眼。
他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时秋,神色有些慌乱。
他在盘膝修炼,时秋跟他并排坐着,只有肉身,没有神魂气息。而现在,她的肉身看起来很不对劲。
就像是,就像是生机都在流逝一样。
此刻的溯渊依旧只是一个只有一缕神识的躯壳,逻辑思维都很简单,但他能够传达一个焦躁不安的情绪,他很紧张,他顾不得许多,将盘膝坐着的时秋小心翼翼地抱到自己怀里。
一遍一遍地喊她名字。
“时秋,时秋,时秋……”
他把她抱得很紧。身体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凉的肉身上,让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他将灵气输到她体内,想要控制住那生机的流逝,可是并没有太大效果。
“时秋,时秋……”
时秋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潜意识觉得岁月静好,哪怕这片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无所谓了。他们会一直相伴,会生很多孩子,在这片天地里快快乐乐的成长。
人生如此,已无遗憾。
可是她仍旧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到底缺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她拼命去想,头疼欲裂,而他则是继续亲吻她,并道:“这个时候,还要走神嘛?”
“放松下来。”
“看着我,别想其他的。”
他目光温柔如水,想要分开她的腿,柔声唤她的名字:“时秋……”
这个声音跟脑海中响起的那个声音重叠了。
只是一个是柔情的,充满蛊惑味道的。
而另一个却是焦急的,甚至痛苦的?
时秋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外轻轻一推,随后另外一只手抚着眉心,“我头疼。”
很疼很疼……
原本为了给她降温,她从月牙潭取水就消耗极大,以至于意识模糊,如今再去想那些其他的事情,更是头疼欲裂……
她的拒绝让溯渊很受伤,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时秋,我很难受。”
到底是哪里不对?
小茅屋的的屋顶是木头,木头之间有缝隙,此刻是夜里,头上明月高悬,她透过木头之间的缝隙,看到空中的月亮。
这山、这树、这月牙潭、灵兽……
一幕一幕都异常的熟悉,就连身边的人,都是她轻易就能接受的恋人。
到底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醒来,她心里头就有一种异样感,哪怕到后来,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依然有一层阴影 挥之不去。
而现在,明明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可耳边却萦绕着一个让人难过的声音,而她心中的怀疑,也就更深了。
时秋披了衣服站起来。
她神识再次延伸向远方,随后便看到远处有两个人,被一头灵兽追着跑。
她脑海里瞬间出现了那两人的名字。
“师父,师兄!”
……
“现在怎么办?”剩下的几个人选,还不确定下来吗?
“可是宗主没出来!”
宗主的房间里有结界,他们也进不去。
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左珍早就拍了无数次门,也没有半点儿动静。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进入神魂域宗门挑战了!”万铁山眉头紧锁,眉宇间一片忧心忡忡。
药老、万穹、小铃铛还有左钰都站在门口,就连一向不关注其他的黑猿黑锤这会儿也站在几人后边,他当时对时秋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的,然而现在,挑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时秋反而不见了。
事实上,时秋到底在没在房间他们都不清楚。
毕竟有强大的结界,他们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测到里头的情况。
万铁山已经提前给引路使打了招呼。
他不知道引路使的想法,会不会帮忙找一下时秋,但潜意识还是希望引路使能出面探探情况的。
引路使对时秋挺看好的,他不希望此次遇灵宗失败吧?
距离宗门挑战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遇灵宗的其他弟子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纷纷从闭关状态出来,在时秋房间外乌泱泱站了一片,从房门口排到了灵舟甲板上。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左珍道:“剩下的几人我们尽快确定下来,不管怎样,这比试都是要进行下去的。”
哪怕是输,也得上!
断不能不战而逃!
他们进去,输了,也只是输掉一半的神魂域铭牌。
若是不进去,不仅不战而败,保不住铭牌,名声更是会跌到谷底,“我,我有一门功法,或许能有一丝机会,大家,大家不要太过低落。”
左珍修的是多重分身,元神也能分裂出几重,她希望自己能够借这个功法,让遇灵宗不要输成光头。
“不管怎样,进去了,就要竭尽全力,断不能因为失去信心,就完全放弃抵抗。”左珍深吸口气,厉声道。
“接下来,我点到的修士都出列。”她目光扫过一干御灵宗修士,从里头选出了几个人来。
“宗主的位置留着。”
“那时夏呢?”
“也留着。”
“还有时间,不要慌张,说不定现在宗主已经在神魂域内。”万穹也安慰道。
而这时,万铁山收到了引路使的回复。
他现在距离太远,也没时间过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时秋并没有在神魂域内,他刚刚去查了,并没有察觉到她,这就说明时秋不在里头,不过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被困在神魂域里的神秘区域之内。
困在里头更糟糕。
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那就完全来不及参加宗门挑战了。
万铁山心重重一沉。
他挺喜欢遇灵宗的,毕竟时秋收留了这么章州的修士,还救了药老和铃铛,也帮了万穹,这些人有的是他的亲人,有的是他的朋友,他们都加入了遇灵宗。
因此万铁山虽然想着效忠的是天路,他也希望遇灵宗能越来越好。
然而现在,这宗门挑战,却是要输了。到时候或许会有更多的宗门来挑战,来夺取他们剩下的铭牌,这个结果,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会儿……
左珍抬头看了下天,“大家都回去准备好,时辰马上就到了,丹气什么的,都准备好。”
“是!”
即便时秋不在,他们也不能怯战!
更何况,没准,她就在里面呢!
抱着这样的信念,左珍盘膝而坐,将神识注入了神魂域铭牌之中。
下一刻,她出现在了一片山谷的圆形草坪里。
一个接一个的修士出现在了身侧。
七星宗的二十人瞬间到齐。
而他们……
只有八人。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