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儿,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丁正义似乎是有些近乡情怯,略微踌躇了片刻,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在他排除干扰,抬起手准备叩门之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爷爷丁昌寿的一声惊呼。
“真的是小十八吗?将近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收到你的任何讯息,可真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给急坏了!”
丁昌寿的话音刚落,丁正义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大长老那焦灼的声音又接着响了起来。
而且随风飘来的这两句话语当中,隐隐还带着一丝扣动心弦的颤音,饱含着大长老和爷爷那股强烈的呵护和关切之意,这也一改他们在丁正义心目中原来的那副古板形象。
感受着那股浓郁的亲情,丁昌寿和大长老那熟悉的身影,也渐渐在丁正义的视野中慢慢显现。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时正快步走来的俩人明明气息颇为厚重,可他们的腿脚之间,却仍带有那么一点踉踉跄跄的意味。
身为练气圆满修为的丁昌寿和大长老,他们的身体常年得到了元气的不断滋养,自然要比常人好上很多,至少不会像上了年纪的普通人那样颤颤巍巍,可如今这样的表现,和凡俗老人简直是毫无区别,让丁正义也为之大跌眼镜。
“大长老,爷爷……,唉,这段时间让你们多费心了。”
突然的变故让丁正义抬起的手悬在了半空,两位嫡亲长辈的态度就如同一阵春风扑面而来,彻底融化了他这一路走来已经渐渐冰冻了的情感,此时其心中纵有千万语,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最为简单的问候。
“你们年轻人在外辛苦拼搏,我们这些老家伙则在族内安享太平,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走在前面的大长老,转眼间就靠了过来,借着门口燧石所发出的柔和光芒,他先是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丁正义,接着又打量了其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丁正平,然后便微微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说道。
相比较还瞒在鼓里的丁昌寿,作为家族实际管理者的大长老,他显然是得到了族长的一些交代,大概明白了丁正义此行所肩负的使命,还有这里面所包含的凶险。
“没这么夸张吧,只不过是小辈们的一次出门历练而已,再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可没少经历这些……。”
走在后面的丁昌寿见丁正义脸色复杂,还以为其此行遇到了什么麻烦,本想先宽慰两句,可当他听到大长老如此异常的表态,内心深处又不由的狐疑了起来。
族长的突然闭关,以及丁正义毫无征兆的离开,丁昌寿固然知道其中必有关联,可他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段时间因为惦记着嫡孙的安危,丁昌寿也曾盘敲侧击的打探过,可大长老口风甚紧,始终是顾左右而言他,语焉不详,反而搞得他有些七上八下。
本来今天丁昌寿邀大长老前来,除了沟通些族内的些许杂事之外,就是想要再试着一探究竟。
不过既然眼下嫡孙回来后,直接来找自己,这也就说明其多日来的困惑到了掀开的时机。
因此丁昌寿把丁正义回家的那份喜悦,也暂时先放到了一边,如今他的心中,满是对解开未知的那种向往。
“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大家都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探寻的目光从丁正义身上挪开,丁昌寿又注意到了丁正平背后那几个硕大的包裹,还有里面隐隐透出来的一些微弱灵韵,老成持重的他知道凡事都应该以保密为先,于是便连忙伸手推开了大门,示意几个人进屋再谈。
这样的建议中规中矩,丁正义当然也从善如流,毫无异议,而急于知道结果的大长老更是不会反对,于是一行四人稍微推辞了一番,很快就按照长幼顺序依次进了屋,来到客厅内落座了下来。
虽然对爷爷和大长老这么晚还在一起有些疑惑,但面对明显迫不及待的两个亲近长辈,丁正义也明白他们所谓何事,于是接下来他也没有再过多的客套,便言简意赅的将这三个月来发生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起来。
从一路上激斗妖兽,演练互相之间的配合,重点便是那只让众人深刻体会到了生死危机的龙鳞鳄。
到数次遭遇险情时,见识的各种险恶人心。
还有击杀不怀好意散修的那种干脆利落,却也不乏惊心动魄的过程。
当然了,随之而来的各种收获,自然也必不可少,有些价值颇高之物,丁正义还拿出来展示了一番,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验证。
除此之外,叙述的重中之重肯定是离不开那处隐蔽的灵地。
核心阵法外面的情况,丁正义估计大长老也应该从族长那里有所了解,因此他只是一带而过。
而核心阵法内,除了千年灵桃的事丁正义下意识的有所隐瞒外,其余的他基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无巨细的全部讲了出来。
无需添油加醋,这其中的诸多曲折离奇,让见多识广的大长老和丁昌寿也颇为惊讶,在此过程中他们时而为之张目结舌,时而又欣慰的相视而笑。
而丁正义这种遇事低调不张扬,同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的态度,更是让他们心满意足的同时,又刮目相看,内心深处不约而同的便生出同一种感叹。
家族内有如此优秀的后辈子弟,夫复何求?
“阵法内的灵气浓度之高,竟然能达到中等灵脉的程度?还有那种能够大幅降低时间成本的药酒酿制之法,是否确实有效?”
半个时辰的工夫,当丁正义堪堪将最重要的那部分说完,大长老那老怀甚慰的脸上便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不等张口欲言的丁昌寿发话,便带着一份忐忑不安,急不可耐的开腔问询道。
是什么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长老如此失态,以至于在两个小辈面前都无法保持最基本的矜持,那便是源自于他对家族现状的那种无可奈何。
即使是数代族人倾尽了心血,费尽了心机,但也只能勉强将家族壮大到了如今的这种程度,往后要想再往上一小步,都显得极为困难。
毕竟人力有时而穷,根本无法逾越无米之炊的事实。
常年掌管着家族大小事务的大长老非常清楚,目前制约家族前进的因素或许有很多,但有了一个更好的修炼环境,以及一项可以源源不断为带家族来收益的修真技艺,那所有的问题都必然会迎刃而解。
对丁家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型修真家族来说,一块堪比中品灵脉的灵地,以及比炼丹还要更进一筹的药酒酿制,也许在短时间内并不能为家族增长多少实力,但长久来看,就算用改天换命来形容都不为过,又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灵地核心处的灵气极为浓郁,达到中等灵脉的水平绝对没有问题,不然筑基修士所用的那些青雾草,也不可能完全成熟,当然如果在其中修炼的话,灵气浓度便会有明显的下降趋势,因此偶尔使用关系应该不大,但肯定不能用作日常的消耗。”
关于灵气浓度的变化,这涉及到那处隐蔽灵地的根本所在,丁正义对此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认真揣摩了一会之后,才慎重的给出了答案。
“至于特殊的灵酒酿制之法,我已经严格的按要求进行了尝试,所得那份银丝药酒,估计再有个两年左右的酝酿,便知真伪,而且这次过去我还打算试着酿制一些黄芽药酒,像这种最为低端原料,大概只要一个多月就可以看到结果。”
停顿了片刻,见大长老没有对灵气浓度再有什么疑问,丁正义沉吟了一会,便将他所了解的新型药酒的酿制情况,又客观的分析了一遍。
虽说对于亲手酿制的那份银丝药酒,丁正义可谓是信心十足,可毕竟没有看到最终的成品,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他还是不敢轻易的就下定结论。
“好!好好好!”
听到丁正义解释清楚的大长老,他此时不仅没有任何的失望之色,反而是不停的叫好。
与此同时,其之前的那份忐忑也彻底烟消云散,整个人愈发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苍老的身躯就宛如枯木逢春一般,浑身上下都仿佛洋溢出了别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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