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辛算是妖界妖君里的老人了,自殷寂之前的几任妖王开始就一直留在妖王宫。
历经妖位更迭,换位动荡,众妖都觉得他年岁应该已经极大,而具体岁数可能连原辛本人也记不太清了。
原辛不喜欢像其他妖君一样住妖宫的宫殿。
特立独行独自在宫殿附近开辟的山头搭了间木房子,基本上住在那里联系隔绝与世无争。
万事万物盛衰无常,原辛这个年岁看得透想得开,一日日活得相当自在。
殷寂时常会因为身体原因去找原辛,有时还相当羡慕这个孤僻悠闲的老人。
原辛的医术一脉相承,造诣已及妖界巅峰,本人是个医痴,极爱研究医法。
因为极高的天赋和一直以来极端的痴迷,他对三界医法的研究相当多,众医书皆熟透。
如果是像往常打打杀杀弄的伤,殷寂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根本不会麻烦原辛,但这次事态严重。
没法力的阮眠吞了强大的异蛊蛊心。就这方面已经异常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对医术也不了解,只能请来原辛。
之前他的身体魂魄不稳就由他调理,他很相信原辛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答应阮眠以身试法的其中一个原因。
原辛老头仙风道骨一袭白衣,步履稳健、体态轻盈。这欺人的样子让阮眠产生他是仙界之人的错觉。
原辛快步走上前,到床边坐下,仔仔细细地了解阮眠的情况。
从殷寂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后他颇感有趣,毕竟这种弱体含蕴的情况百年难遇。
原辛先施法把阮眠体内尚不和身体融合、躁动不安的蛊心安抚平稳了,她滚烫的身躯才逐渐冷却。
“我已经安抚了她体内蛊心乱窜的力量,暂时是没事了。”
但原辛有个转折,“其实她不能修法的仙根是救了她也是害了她。”
原辛叹息一声,看着殷寂遗憾地摇摇头。
“这是何意?”
原辛说得模糊,殷寂问出声。
“然她存有修仙求道之体,不受异蛊排斥,实则亦福亦祸体弱难承。”
“那把蛊心拿出呢?”
“不可。不说蛊心入心已深,便是找另一个寄体也分外不易。”
原辛实话实说,眼神瞟他,“这事你应该最是清楚。”
被问的殷寂一瞬间沉默不语。
“请妖君救她,殷寂永不忘恩。”
殷寂突然就低头朝原辛抱拳作揖,话语恳求恭敬。
原辛着实没想到他为了床上的女子竟能如此低声下气,免不了奇怪地多看他一眼。
他这些年见过的疑难杂症多如牛毛,就算没见过异蛊这些异物,但也能举一反三知晓医理相通,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用何物我还需仔细琢磨几日,万一大意伤了你这小姑娘就不好了。”
原辛看到阮眠嘴里的殷寂的妖丹就能猜出她对殷寂的重要性,抓紧时机也揶揄下他。
原辛把阮眠殷红小嘴里的妖丹引出来抛回给殷寂,“你这东西已经发挥了最大作用了,现在用不上了拿回去吧。”
原辛说完摸摸胡子就回去研究病情钻研医术去了。
只叮嘱了句:要是阮眠有什么异样便叫他。
阮眠经过原辛一番柔和有力的法术治疗,体温恢复了正常。只是之前身体承受了太大的能量压力,还在继续沉睡。
乞午闻讯而来,看到阮眠躺在床上的样子立马就瘪了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修尧有些头疼,眼明手快地把扑上去的小身板一把扯回来。
“原辛已经来看过了,不会有事。”
他出声转移乞午的注意力,生怕现在性命脆弱的阮眠被她撞出什么好歹来。
“原辛?哦!那个医术很厉害的妖君?”
乞午记忆里挑出的原辛,大概是个横遍妖界医术无敌的老头。
听了修尧的话乞午就没那么慌慌张张了,只是守在她身边盯着床上人不放。
看着乞午修尧有些好笑,有点没想到她对阮眠这么深的感情,雌性之间的吸引力真是个他看不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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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辛是他们妖界最好的治愈妖医,他的能力在三界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还有着急上火的殷寂在,不会让阮眠有事的。
阮眠这一下或者说殷寂这一下可把许多人都惊动了,除了一些其他殿的妖君派人来问,小妖探头探脑,无月也知道了这件事。
从被修尧救出来,殷寂答应收留他之后,无月这些日子就一直留在妖界。
殷寂嘱咐乞午留在阮眠身边照看就离开了。
离开妖界这期间屯压了许多紧急事务还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去决断。
原辛的医术怎么样他心知肚明很放心,自然就没那么担忧了。
殷寂刚走,手握卷面绸扇的无月后脚就来了。
同是落魄的仙界中人,无月有点焦急的神情在乞午和修尧两人看来确实还是很有仙界道义的,可以看出他还是很担忧阮眠的安危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两人又都是来自仙界,他们也没有强势阻拦。
从知道阮眠这个事开始,无月深蹙的眉就没放松过,脑子里的想法乱七八糟。
刚想探一下阮眠的情况他就想起自己没了法术的事,只能转头向乞午修尧询问。
修尧要去辅助殷寂处理这些日子没来得及处理的事,也没待多久就走了。
相较之下乞午小朋友那就比较空闲了,她的任务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守着阮眠。
同在一处地方,其实在阮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乞午和无月还是打过几次招呼有过几次照面的。
几次你来我往中,乞午渐渐了解到无月温润如玉的简直不要让她太喜欢的性格。
这倒也不怪乞午,着实是因为无月的样貌好、性格也极好接近,人还宽容温柔。
以前她接触最多的无非就是修尧和殷寂,可通常他们严厉又冷淡,相处的氛围总不会那么轻松。
乞午热情地招呼无月坐下,还贴心地给他解释阮眠的情况。
“三皇子,你此前可和阮姐姐认识?”
她问。
“不曾。”
他答得很简单,语气温柔。顿了顿,他又说:“姑娘可唤我无月。”
真是平易近人~
乞午脸有点红,赶忙转移话题。
“哦,那你人真好,还专门过来看阮姐姐。”
在乞午的印象里,仙界和妖界的关系都不怎么对付,大概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情况,说差吧也能维持表面和平,不差吧还总是纷争不断。
在两界关系最差最剑拔弩张的日子里,仙界像往常一样派了个使者来沟通。
好巧不巧的那时候她顽皮好动,经常跟着修尧偷偷溜到大殿上,自然就对仙界使者的高傲做派印象很深。
所以乞午以前对仙人的印象就是个个眼高于顶盛气凌人的嘴脸。
直到遇到阮眠,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她发现她不是那样令人讨厌的人。
然后见了身份高贵却不高高在上的无月,才明白原来仙界人并不都是一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月偏头解释道:“我失去法力之后才感同身受仙使的遭遇,实在是遗憾。”
乞午听不太懂他的话,但她能从无月身上感觉到善意。
乞午装作恍然大悟,懵懂点头。
从乞午呆滞的眼神中,无月看穿了她的强装理解,但贴心地也没点破。
虽然无月和阮眠同是仙界的人,但到底男女有别,他也没在阮眠那边待太久就回房了。
本来无月来看阮眠的行为举止恰到好处无可厚非,可在带了温柔美男滤镜的乞午的眼里,无月这人那叫一个有情有义、贤良温恭。
以至于阮眠醒来的时候,乞午都还把无月来看过她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