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墨长风开口,管家以为天辰烨并非墨长风所寻之人,便道:“不瞒少主,小的起初见到瑞王爷时着实是惊着了,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人儿!单看眉眼,瑞王爷与宗主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不说是少主,但凡是见过宗主的人见到瑞王爷都会想到宗主。只是,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却也不在少数,少主不必介怀,许是瑞王爷碰巧与宗主长相相似。”
墨长风方舒展眉头,便听到管家劝慰自己的话,知管家是误会了,遂开口道:“瑞王行事警觉,本君方才并未瞧见。”
冷不丁听见墨长风并未瞧见瑞王身上是否有印记,管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无往不利的少主这回竟落了空。
不过,少主方才可是称瑞王爷行事警觉?
管家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传闻中这瑞王爷不是出了名的一无是处么?
管家还是有些不相信,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便朝墨长风看去,想从墨长风那里求证。
但见墨长风面色凝重,所言应并非是作假。
若是真如少主所言,那这瑞王爷岂不是一直都
管家没敢深思下去,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感慨。
他就说,天家怎会出泛泛之辈!
正在这时,一位侍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直道:“少主,不好了!不好了!”
“何故这般慌乱!”管家训斥道。
原本慌不择言的侍从被管家训斥了一顿,这才发觉自己失了礼数,立时禁了声,小心翼翼地来到墨长风跟前,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做声。
墨长风道:“何事?”
侍从答道:“回少主,方才小的见瑞王回到大殿时脸色似是不太好看,可谁曾想,瑞王爷竟拉着紫若姑娘就离去了,瑞王爷临走时还让小的转告少主一句话……”说到这里,侍从住了口,不敢再说下去了,头也垂得更低了些。
管家见他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清楚,便催促道:“瑞王爷说了什么?”
侍从抬头瞧了一眼墨长风,犹豫了一下,将天辰烨离开时留下的话说了出来:“少主,瑞王爷让小的转告少主,此前不究,此后不相往来。”
管家闻言脸色大变,不禁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始作俑者。
也不知方才少主在房间里边做了何事惹得瑞王爷如此不快,以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少主,这可如何是好?”管家一脸担忧道。
墨长风倒是面色如常,悠悠道了一句::“无妨。”
见墨长风一副淡然从容的模样,管家便知墨长风自有打算,纵然此刻心中有诸多疑问,终是咽了回去。
紧接着,管家又不免惆怅了起来,&bp;这回墨长风邀请了数次好不容易才将瑞王请来,照眼下这个情形看来,再见也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府。
水榭楼台上隐隐有笑声时不时传来,秋千上美人时而乘风而去,带起一阵香风,缓缓而归时华裳翩翩,美眸含情,笑靥如花。
“秋儿,再高点。”美人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是。”丫鬟笑着回应了一声,紧接着在女子落回来时连忙将双手伸出,却被另一双手抢了先。
丫鬟一时禁不住有些恼怒,正要开口呵斥那人,一抬头倒是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的面目,可不正是从校场归来的魏远城。
丫鬟心里一惊,连忙屈膝向魏远城行礼,却被魏远城制止了。
魏远城示意丫鬟不要出声,自己则站在了丫鬟方才站着的位置,在连玥落下之时伸出双手将连玥稳稳接住,随后又微微用力将连玥推了出去。
见状,丫鬟捂嘴偷笑着站在了一旁。
再次荡出去的连玥明显感受到身后的力度增大了不少,便打趣道:“秋儿,何时你的力气竟是如男子一般大了?”
秋儿没有回应。
连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道秋儿是不好意思了,笑道:“秋儿,你说你力气这般大,将来的夫婿可得是位将军才行……”
眼瞅着再不开口连玥就要给自己张罗婚事了,秋儿禁不住委屈道:“夫人,奴婢没有……”
在感受到身后力气突然间增大了许多,连玥便起了疑,听到秋儿的声音不似从身后传来,连玥心中便已经有了猜测。
下一刻,秋千落回,连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嗓音自上方响起,带着道不尽的宠溺:“夫人,可还满意?”
连玥将头埋进了魏远城的臂弯中,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绯红,连玥低眉娇羞道:“夫君。”
从未见过连玥这般模样,魏远城一时竟是看呆了。
只见怀中美人妖冶红唇轻掀起一丝笑意,两颊绯红,如蝶翼般的睫毛轻柔地颤动着,令原本就美艳的脸庞愈加显得楚楚动人了。
连玥在魏远城怀中笑靥如花,似水眸光流转间,瞥见长廊上的一道身影,红唇扬起的弧度愈显撩人。
下一刻,连玥从魏远城怀中挣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夫君,论力气妾身自是比不过你,但有一点夫君却是比不上妾身的。”
美人突然挣脱了怀抱,魏远城一时有些怅然若失,但见连玥笑容嫣然,魏远城顿时又心情好了起来,笑着问道:“是何?”
“夫君若是追上了妾身,妾身便告诉你。”说完&bp;,连玥笑着跑开了。
见连玥跑远了,魏远城连忙追了上去。
望着不远处楼台上魏远城与连玥玩闹的景象,魏忠源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青黑。
楼台上魏远城好不容易追上了连玥,谁知一转眼的功夫,连玥却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魏远城环顾四周寻找连玥的身影,正疑惑间,一双玉手忽然蒙上了魏远城的眼睛。
魏远城知身后之人便是连玥,当即大笑着转身将连玥一把搂在了怀里:“夫人,为夫抓着你了。”
长廊上目睹此景的魏忠源脸色一片青黑,一甩衣袖直接转身离开了。
“去给我把那个逆子叫来!”
楼台上连玥被魏远城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椅子上,魏远城道:“夫人,快些告诉为夫吧。”
连玥正要开口,这时跟在魏忠源身边的侍从走了过来:“少爷,少夫人。”
魏远城目露不悦道:“没看见本公子正陪着夫人吗,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
侍从并未退下,而是继续道:“少爷,老爷有请。”
闻言,魏远城没有立马起身,而是对连玥道:“夫人先等一会儿,为夫去去就来。”
连玥点了点头,对魏远城道:“夫君快些去吧,待夫君回来妾身便告诉你。”
书房里,魏忠源闭目端坐着,与往常相比,屋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魏远城推门进来,问道:“父亲唤我前来可是有何事?”
听到魏远城的声音,魏忠源睁开了双眼。
下一刻,魏忠源却一手拿起案上的茶杯便砸向了魏远城。
魏远城反应过来连忙躲避,却还是被茶杯砸中了额角,留下一块淤青。
额角一阵一阵地抽痛,魏远城不知魏忠源为何这般对自己,但见魏忠源怒气正盛,只得低了头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魏忠源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父亲这是哪里的话。”魏远城道。
魏忠源缓了缓心绪,道:“听闻昨日在军中你把寒朝小王子给打了?”
“又是江朝君说的?”魏远城脸上毫不掩饰对魏忠源安排在他身边的江朝君的不满。
魏忠源却道:“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是。”魏远城承认道。
话音刚落,魏忠源的手便再次向案上伸了过去,抓过茶杯就又要向魏远城砸去。
这回魏远城却是不躲了,一动不动地跟个木桩一般杵在那儿。
见他不躲不避,魏忠源气得将手中茶杯往案上重重一放,看着魏远城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魏远城深觉自己委屈,忍不住道:“父亲,你不知道那日他是如何说你与姐姐……”
“纵使他说了再过分的话你也不可得罪他,你可知道如今是何等紧要关头!”魏忠源道。
魏远城一脸不解道:“那为何父亲那日在朝堂上站在威烈大将军那一方?”
闻言,魏忠源徐徐站起了身子,道:“你姐姐在圣上面前提过数次立储之事,圣上却百般遮掩。倘若此次出兵能由华儿领兵,届时皇储之争华儿便可多一分胜算。而此事事关晋寒两朝交战,如今圣意尚且不明,若是此事因你而起,其间责任可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魏远城被魏忠源说的话给震住了,与此同时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悔恨之意,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父亲的用意,他竟险些酿成大错!
“远城明白了。”
魏远城沉声道,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魏忠源叫住了他,语气中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城儿,允许你娶一介青楼楚馆之女已是为父对你最大的宽容,当日若非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为父恨不能将你连同那贱人一同……”说到激动处,魏忠源猛地咳了起来。
见状,魏远城顾不上与魏忠源置气,赶忙快步上前帮魏忠源顺气,不料却被魏忠源一把推了开来。
魏忠源好不容易喘上气来,一见到魏远城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便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
魏远城不敢多言,闷声退下。
望着魏远城渐渐远去的身影,魏忠源猛地抓紧了扶手,浑浊的双眼中迸射出一丝不甘。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向来薄情的魏家偏偏出了魏远城这么个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