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二人不肯离开深谷，全在柳长歌意料之中。

　　他心中很气，一挺长枪，便要再战，心想：“好个狗贼，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顾向前藏于山谷之内，碰巧又撞到了我，认出亡枪与辰剑来，光凭我一张嘴耍赖肯定不行，只好用武力把两只野狗打发了，但又不能杀死他们，接着我也好离开这里，回到地面上去。现在我学武有成，该去找师傅和师姐了。”

　　想到这里，柳长歌目视二人，冷冷说道：“二位，你们要斗，我陪着，你们要走，我送你们，可就是允许你们在此撒野。”

　　李开面色难看，心想：“老子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顾向前的下落，却不想遇到这么一个小鬼，偏偏如此难缠，斗他不过。如果真这样一走了之，对我名声不利，丢人不说，岂不将之前付出的心血全浪费了？这小子虽然扎手，终究是个愣头青，刀剑上是占不到便宜了，莫不如用···，总之先把长枪和宝剑弄到手，至于顾向前的下落，他不说也不妨，日头还长，总有办法让他开口，哪都是后话了，先制服了小子再说。”短短时间内，李开脑筋急转，想到了对付野小子的办法，随即给了牛脾气王山一个眼色。

　　牛脾气跟着李开做朋友多年，李开一个眼色，他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微微颔首，向柳长歌说道：“小兄弟，你枪法厉害，咱们领教过了，没有再打的必要，那是自取其辱，爷们不干傻事。可你要爷们空手而回，抱歉，你说的可不算。顾向前在哪，容我们搜一搜才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太不尊重人了。我们哥俩没别的说法，只想问问顾向前在哪，跟你是什么关系？江湖中人做事大大方方的，以诚相待，方是好汉所为。你说答对出来，那就得啦！咱们扭头就走，你若不说，那就是看不起咱爷们，让爷们没面子，还需要斗斗。”

　　柳长歌一看李开面色阴沉，眼珠子在眶子里直打转，料想此人没憋好屁，心道：“狗贼，又在动歪心思呢，小爷却是不怕！只要你们敢来，不是吃枪就是吃剑，顾前辈的下落，我是不会说的。”

　　柳长歌嘿嘿笑道：“朋友你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好、好、好，我耗你们不过，告诉你们便了！谷内没你们的吃喝，我把你们答对了，快快离去，少在这碍眼。枪是我捡来的，剑也是我捡来的，这下你们总算满意了吧？”

　　李开把手一甩，哼道：“好小子，你不用打马虎眼。实话实说，你没那个运气，馅饼砸不到你的头上。顾向前定是你的师父，传了你武艺，你遮遮掩掩的不是好汉行为，咱们别的不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柳长歌“哎呦”怪叫，问道：“你还真啰嗦！有屁快放。”

　　李开气的面色铁青，尤其是宝剑还给长枪毁了，他赤手空拳，往那一站，十分丢人，但他忍着不发，把气息稳了稳，说道：“只要你把顾向前的武功和兵器交出来，爷们可以饶你不死。”

　　不等李开说完，柳长歌哈哈大笑，长笑之后，忽然厉声道：“狗贼放肆，大言不惭！你们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试问再战能逃过我手里的枪吗？有本事早把我杀了。告诉你们又能怎样，顾向前就是我埋葬的，你们绝找不到，想死得上来吧。”说完，把枪猛一掂，枪杆子上下打颤，发出哭泣之声，

　　李开听到枪身上发出的哭泣声，双眉一蹙，心道：“不错，这正是亡枪发出的声音。”他抿嘴一笑，手往怀中一探，扭头道：“王兄，你听见了，这小子有顾向前的下落，就是不告诉咱们，事到如今，该拼一拼啦。”

　　王山把袖子撸起，怒吼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来会会你。”言讫，提刀便上，大步往柳长歌跟前跨来，叫道：“吃太爷一刀。”

　　“泰山压顶。”

　　柳长歌不躲不闪，只架起长枪，硬碰钢刀。

　　王山学乖了，不再用刀去碰枪杆子，他知道枪身都是精铁，专克制利器，哪怕是宝剑宝刀，刃上也不能磕。

　　于是刀走一半，突然收回，“鹞子翻身”，双腿蹬在枪杆子上，想把柳长歌踢开。

　　柳长歌步子扎得很稳，王山竟然蹬不动他，反而感觉双腿很沉。

　　柳长歌就势将枪前推，王山身材瘦小，足下轻功不俗，借力后退，一翻身，“哒”往地上轻落。

　　柳长歌大喝道：“狗贼往哪里跑！这就完啦？还有姓李的，别瞎琢磨了，一块来吧，小爷全能照顾到了。”脚蹬泥土，一拧长枪，枪尖裹着一道寒芒，如白龙出海，追扎王山。

　　王山往左扑去，侧身一刀！

　　“倒挂银川。”

　　柳长歌把枪往下一压、一勾、一挑、直拨王山手中的刀。

　　王山将刀往怀中一收，贴地滚了一圈，喊道：“李兄，趁现在，还等啥呢？小子太扎手了。”

　　李开大喝一声：“小子张狂，吃我一记厉害的。”

　　话音落下，窜到柳长歌背后。

　　柳长歌早用盯着李开呢，不等他出手，柳长歌把枪一拉，“犀牛望月”，真个迅捷若兔，即便用剑，也没有这么快的。

　　仿佛柳长歌用的不是枪，而是匕首。

　　这一变，只把李开看得暗暗钦佩。

　　枪到李开胸前，转为“长河落日”，只扎心脏。

　　李开却早有预料，并不惊慌，实则冷汗直流。

　　他忙闪身，同时将手中一物向柳长歌打出，喝道：“着，吃我黄烟。”

　　好似面粉在空中洒开来，面前立即出现一团黄色烟雾，柳长歌暗叫不好，心想：“这定是狗贼的下三滥手段，是毒药么？”掩住口鼻，单手拖枪，对李开连刺三枪。

　　只听“噗”的一声。

　　李开闷哼！

　　竟是三枪只躲过了两枪，一枪扎到了左腿上，鲜血淋淋。

　　柳长歌感到嗓子很痒，吸入了不少黄烟，想打一个喷嚏，又憋了回去，他不知身中什么毒，脚步连连后退，拉开距离，提防二人趁机偷袭。

　　李开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站都站不稳了。

　　王山见状，奔上前来，询问情况。

　　原来，柳长歌那三枪刺出去时，正是视线被黄烟阻碍，没有奔着心脏去，李开扭身躲开了两枪，最后一枪，实在是躲不开了，本来要扎肚子，他只得僻重就轻，用大腿接了一枪，虽是如此，枪尖仍然刺穿了骨头。

　　王山搀扶着李开，一脸茫然。

　　他武功不如李开，在他身边，充其量就是个帮手、跟随。

　　这次跟着李开前来，乃是李开承诺过王山，等找到了顾向前的武功，给他尝尝，他这才跟着一起来，在路上鞍前马后，怎料前面一帆风顺，临成功了遇到柳长歌这个瘟神。

　　王山心想：“糟糕。李兄受伤了，我怎么办？野小子的枪太准了，难道今日真要铩羽而归吗？”

　　李开看见王山踌躇之态，摇摇头，一捏王山肩头，笑道：“那小子中烟了，抗不了多久，我伤得不重，你别丧着脸，待他倒下，去把他捆起来，慢慢地拷问。”李开说此话，信誓旦旦，仿佛柳长歌尽在其掌控之中！

　　王山对此深信不疑，一提精神，说道：“还是李兄办法多！”又对柳长歌说：“小子，你这次可栽啦。黄烟的滋味不错吧！一般人还不容易吃到的呢，这可怪不得爷们手辣，只怪你不识时务。”

　　柳长歌冷哼一声，默不作答。

　　自吸入黄烟之后，柳长歌心乱如麻，可过了片刻，只是口鼻异样，身体却并未有任何不妥，他料毒药发作的不快。于是拖着长枪，怒不可遏，暗想：“我不想杀人，他们却想置我于死地，不知黄烟是什么毒，等我死后，他们一定会寻找顾前辈，既然如此，我只能拼死，把他们了账在这，报答顾前辈赐技之恩了。”

　　王、李二人，只等黄烟发作，收拾残局，不再凑近，以免柳长歌拼命。

　　柳长歌却等待不及，提枪上去，可他又想：“不对，我这么冲过去，狗贼必跑无疑，我何不装死，让他们送上门来，再把他们结果了？”柳长歌觉得这个办法甚好，骂道：“狗贼，用下三滥的手段，赢了有什么光彩，可惜小爷命硬，你们毒不死的，拿命来吧。”说完，往前走了几步，佯装中毒不支，忽然倒地，长枪撒手。

　　李开何其聪明，一开始并不过去，而是过了一会儿，见柳长歌一动不动，这才放心，暗想：“按小子吸入量，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催着王山，让他过去。

　　王山怕柳长歌耍诈，犹疑道：“李兄，他真的晕倒了吗？”

　　李开皱眉道：“王兄，你别怕，怎么还能叫一个臭小子吓住了？你放心，黄烟是我从十大恶人毒书生手里得到的‘一日不醒散’，原本是兑水用的，喝下去，连水牛也抵挡不住。一连睡十二个时辰都不会醒来。这小子吃了一个饱，保管睡上个三天三夜，就是你现在把他剁了，他也不会反抗！不过咱们不能只图一时泄愤痛快了，套问顾向前的武功才是关键！”

　　王山哦了一声，用刀背搔头，哈哈大笑，鼓起勇气向柳长歌走来，且走且说：“我怕他做什么？一个臭小子，武功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李兄制住了，等下拷问他，李兄你就瞧我的吧。”

　　他们却不知道，柳长歌装睡。把话听得清清楚楚，柳长歌暗忖：“‘一日不醒散’真这么厉害么，为何我毫无知觉，这俩江湖败类，不是在诓我吧？”柳长歌依然紧闭双目，安之若素。

　　王山到了近前，先踢了柳长歌一脚，好在不重，踢在了胳膊上，柳长歌忍着痛，暗暗骂到：“狗贼踢老子，等会儿给你好看的！”

　　王山看柳长歌没反应，大笑道：“李兄，还真别说，小子死过去了。”他看见了地上的长枪，好奇不已，又说：“这枪是什么做的，容我瞧瞧。”

　　李开拖着伤腿缓缓走来，笑道：“王兄，先把小子困了再说，他练过顾向前的武功，别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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