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子已经围着“霉霉”转了五个半圈，脸上露出难色，说道：“公子，这个霉霉怎么办？”
灵灵瞪了小海子一眼，说道：“我叫灵灵，你再叫我霉霉，我可能会把你的嘴巴撕碎。”
小海子吃了一惊，说道：“那我就更不能带你走了。”
灵灵哼道：“一个仆人的架子也这么大？谁要让你带。”她转头冲柳长歌欣然一笑，说道：“我要跟，也跟这位公子，这位大哥哥，这位少侠。”
柳长歌笑道：“姑娘言重了。”
灵灵眼巴巴的道：“没错，很严重，你不带上我，我就要死了，被人家活活打死，死之前还要受到无尽的折磨，你要相信我，他们的整人的手段的确很高明。”
柳长歌道：“我回去白梅山庄，帮你通融此时，他们是名门子弟，断不会与你过不去。”
灵灵道：“公子莫非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柳长歌道：“自然不是。”
灵灵叹气道：“倘若不是，公子怎么如此了解他们，断定他们不会！”
柳长歌道：“我也不了解他们，我甚至不了解自己。”
灵灵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公子听过没有？”
柳长歌道：“这是一句老话，我怎未听过。”
灵灵道：“男人没有不好色的，白自在比别人还好色了一点。”
柳长歌微微一愣，说道：“白自在欺辱你了？”柳长歌从未猜到，灵灵找白自在的麻烦，居然是因为白自在好色，这件事不得不令柳长歌吃惊，一旦宣扬出去，也足够让无数人吃惊。
白梅山庄少庄主必将遗臭万年。
白自在如果是聪明人，他就该知道好色有度，好色有品。
可偏偏，他不够聪明。
柳长歌对此事深信不疑。
放眼江湖，衣冠禽兽，大有人在。
灵灵摇摇头，说道：“白自在怎能看得上在下？”
柳长歌道：“请姑娘明示。”
灵灵道：“我亲眼瞧见，白自在喝得酩酊大醉，从酒馆出来，迎面遇到了一个女子，她忽然给白自在拦下来，吓得花容失色，那女子身边还有个弟弟，白自在发出一阵恶心的大笑，抓住了那个女子的手，女子挣扎，用尽了各种办法，她撕咬，尖叫，她的弟弟，只是个**岁的孩童，一脚踢在了白自在的裤裆下，白自在就・・・”说到此处，灵灵咯咯笑了起来。
乘风破抱着肩膀，说道：“然后呢，白自在一定疼得死去活来。”
笑容戛然而止，灵灵神色愤怒，狠狠的咬着牙，说道：“白自在的腰往下一弯，随即又站了起来，一只手拎着小男孩，狠狠打的大骂道‘小兔崽子给我去死’，他一甩，小男孩便飞了・・・”
乘风破和黄鹤年不约而同发出了唏嘘，不约而同的说道：“糟了。”
灵灵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没有那么糟。”
小海子渐渐也听得入神了，说道：“他撞到了什么地方没有？”
灵灵道：“他撞到了。”
小海子道：“哪？”
灵灵道：“我的怀里！”
小海子长出一口气，说道：“幸好，幸好，万一撞到其他地方，那就糟糕了。”
灵灵出神道：“我把小男孩放下来，冲他大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是个人吗，你是个畜生。’”
乘风破大声道：“骂得好，骂得对！”
灵灵道：“你别打断我。”
乘风破道：“好，你接着说。”
灵灵接着说道：“你们猜那个畜生对我说什么？他说：‘现在是晚上，没有化日，你给我滚。’我愤怒到了极点，叫道：‘该滚的是你！’他放佛没有听到，更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眼里，他的手伸进了女人的衣服里，女人惊慌失措，我始终忘不了她的眼神，是无奈，愤怒，痛恨，恶心，于是我大叫起来：‘抓色狼啊，抓禽兽啊，抓畜生啊。’”
黄鹤年哈哈大笑道：“这个办法好，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你这么一喊，自然清醒了许多。”
灵灵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他的确受到了惊吓，可我这一喊，却一个人也不见，人心冷漠，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黄鹤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了。
灵灵忽然道：“乞丐，你有什么话说？”
黄鹤年淡淡一笑，说道：“叫花子无话可说。”
灵灵继续往下说：“虽然没有人出来制止白自在，白自在却自己制止了自己，他狠狠的瞪了我的一眼，跑的比兔子还快。”
乘风破道：“悬崖勒马，幸而不晚。”
“悬崖勒马？哼，他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的颜面罢了。”灵灵不屑的道。
乘风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若是给人发现他的身份，他的老子要给他气死，他的腿也要被打断，大好的前程，岂不断送了？”
灵灵冷笑道：“你未免把白梅山庄想的太好了一些，即便此事给白眉大侠知道了，他也不会打断儿子的腿。”
乘风破道：“哦？”
灵灵冷冷的道：“白自在走了，却有人出来了，他就是那个书童，他还没说话，就把一袋银子拿出来了，交给那个姑娘，说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公子喝醉了，喝醉的人，是可以原谅的。’他态度傲慢，而且非常自信，丢下银子，他便潇潇洒洒的走了。”
乘风破道：“息事宁人，银子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灵灵道：“可惜，他们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书童的脸上没有一点自责，内疚，这样的山庄，根本不配‘侠义’两个字。”
乘风破哑口无言，只有摇头。
灵灵望着柳长歌，说道：“公子，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说我做得对吗？”
柳长歌道：“喝醉不该，喝醉之后调戏女子大大的不该，调戏女子之后，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更是不该，所以你便要报复他们，为那个女子取回公道是么？”
灵灵点点头，说道：“我一路跟着他们，偷了他们的银子，给他们的马匹下了泻药，白清风来抓我，我给了她一巴掌。”
柳长歌微笑道：“你做的很好。”
灵灵眼睛一亮，高声道：“公子说的可是真心话？”
柳长歌道：“我说的是实话。”
灵灵低下头道：“白自在做不到杀人灭口，但一定不会放过我，他怕我把那晚的事情泄露出去，怕他自己颜面扫地，怕白梅山庄在武林中一落千丈。”
黄鹤年道：“未必有那么严重，白梅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不过我相信，白自在一定不会放过你。”
灵灵道：“如果我当初不管此事，我可以过得很好，可我真的不管，我一定很不开心。”
黄鹤年想了想，走到柳长歌面前，拱拱手道：“秦公子，老叫花有个不情之请。”
柳长歌知道黄鹤年的意思，忙道：“前辈，不可多礼，我并非是无情无义的之人，你我谈不上一个请字，你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黄鹤年哈哈大笑，说道：“好，我就知道不会看错人，公子真乃是侠义之辈，那老叫花就帮公子做主了。”
柳长歌眉头一皱，说道：“只不过・・・”
灵灵见柳长歌似有顾虑，忙道：“洗衣、烧水、烹茶、做饭，我虽然样样都不通晓，但我可以学！只要公子把我留在身边，就是让我掏大粪，我也心甘情愿，不敢马虎。”
小海子暗暗道：“这丫头倒是很会推销自己，样样不会，是要我们把你当做活宝供奉起来么？”他虽然大受感染，为白自在的行为所不耻，可要说带上灵灵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到世子府，还是忍不住担心害怕。
柳长歌笑道：“姑娘如此风华绝代，我怎么会让姑娘掏大粪去，岂不是大煞风景么？”
灵灵吃吃笑道：“想不到公子的嘴巴，竟也这般甜。风华绝代倒不至于，但国色天姿，冰雪聪明，还是有的。”
柳长歌笑道：“国色天姿，嗯，冰雪聪明。”
小海子咳嗽一声，说道：“小丫头，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你胆子好大，不问问清楚，便要随我们去？”
灵灵一矜鼻子，说道：“那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么，还是无恶不作的土匪，住在龙潭虎穴不成？”
小海子咧嘴笑道：“不是龙潭虎穴，倒也差不多了。”
岂料，灵灵根本不好奇他们是什么人，笑道：“那样更好，佛祖说过，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小海子心道：“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柳长歌是个言出必行，绝不反悔的人，他既然答应了黄鹤年，就要按照黄鹤年的意思办，于是他看了黄鹤年一眼，说道：“前辈，你说怎样？”
黄鹤年是个孤孤单单的老乞丐，一生不曾娶妻，没有子嗣，今日忽然遇到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小姑娘，是说不出来的喜爱。
黄鹤年道：“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饭，就请公子带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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