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芫芜躺在榻上,看着上方帐子上的花纹。
“嗯。”陵游原本闭眼眼睛,闻言睁开,顺势把身边的人又揽紧了一些。
芫芜一笑,说“我忽然间觉得,阴阳二气和合的修炼方法,果真是有其神奇之处的。”
“我不懂这些。”陵游如实道“我自建木中化身而出,修炼之道也是自己一点一滴摸索出来,并不知你所说的阴阳和合之术。”
“你虽然不知道,可是已经会了呀。”芫芜反起身,趴在他胸膛上,“以后长久以此法修炼,定然事半功倍。”
陵游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想如何便如何。”
“哈哈哈哈。”芫芜被这句话引得忍俊不禁,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
陵游也无声地笑,一边笑一边把人拢进怀里。
“那……”等笑过了,芫芜抬起头,凑到陵游的耳边,轻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再修炼一会儿?”
既然是修炼,有利于修为提高身强体健,自然是无不可的。
于是房内再起一片旖旎,可是此时没有人想起,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一夜的上邪。她伴着清晨的日光等着主人开门出来见她,这一等,却等到了黄昏消失掉最后一丝踪迹。
直到夜幕微微降临的时候,房门才算是开了。
芫芜和陵游携手走出来,伸手,把她收回手中。
“主人。”上邪此时若是人形,小脸儿定然是呈现苦瓜形状的。
“你自从有了陵游主人,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你看我多识相,为了不打扰你们在一处,就算是伤势恢复了,已经可以重新变回人身了,也没有变回去,还是呈一把剑的模样。”
“可是主人,你竟然把我扔在外面一天一夜,一天一夜啊!”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怎么了?”陵游看见芫芜忽然露出无奈的笑,问道。
“没什么。”芫芜如实回答,“上邪闹别扭了。”
陵游懂了。
然后他问道“灵器已化身成人,是否也能像人一样寻找伴侣?”
“啊?”芫芜有些惊讶他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不过也顺势回答道“当然是能的。既然灵智已经开启了,当然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如何生活的。”
“你是说上邪吗?”
“主人,我不要离开你!”上邪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恐,“主人你不能抛弃上邪啊!”
“谁说要抛弃你了?”芫芜无奈回答道“我是就事论事,若是有一日你有了心仪之人,我是万分支持你们在一处的。”
“我没有心仪之人,也不会有寻找伴侣的想法,我要一直跟在主人身边,你不能甩掉我!”
“她说了什么?”陵游问道。
“没什么。”芫芜笑道“她还是跟个孩子一样,闹别扭罢了。”
陵游点头,然后问“我们去哪里?”
芫芜思考之际,上邪在心中暗暗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以前的陵游主人了,太黑心了,太可恶了!他哪里有以前的那个陵游主人好?根本比不上!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争宠也争不过。
以前的陵游主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啊?上邪在心中默然神伤。
“咱们出海吧。”芫芜开口道。
“出海?去哪里?看海上风景吗?”
“不是。”芫芜道“去见故人。我们有很多朋友,不对,是我们所有的朋友,他们都住在‘三界之外’。”
“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了。陵游,我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好。”
……
沃野国。
“缘何!”破穹楼中,其厌飞身到战台之上,拦住双目猩红的缘何。
“让开。”缘何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让。”其厌极其罕见地视死如归了一回,“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让开!”
“不让!”其厌死死抱着他的手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一开始来赌坊来破穹楼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现在是要干什么?跟这里的人共沉沦吗?你也要以杀生为乐以饮血为豪吗?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忘了你要做什么?”
“陵游身死魂消,大仇未报。芫芜百来年生死不明。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为了一个欺你骗你的杀你至亲的仇人,你要让自己堕落到何时才能停止?你还记不记得你到底是谁!”
缘何的手垂到了身侧。
战台的另一侧,重伤倒地的对手居然能在濒死之际逃生,大惊之余,喜不自胜。
其厌将缘何带出赌坊,回到竹林小院当中。昔日生机勃勃的小院如今一片狼藉,数月之前一场大战之后,谁都没能顾得上回来收拾。
谁能想到,忽然出现的青衣女子居然会是当初亲手杀害陵游的神族之人,还是西方的战神,少帝之女,神界公主。
当日他二人一场激战,这座院子,算是毁了大半。仅余几间屋子,勉强还能住。
“要不先回雨屋吧。”其厌劝道“我替你处理身上的伤口。”
“不用。”
“可是这里这个样子,哪里能住人?”
缘何不回答其厌的话,快步走向其中一间屋子。
其厌跟着进到屋内,见两件形制相同的礼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并未受到战争的波及。
这两件衣服,他如何能不眼熟?
见缘何小心翼翼地用灵力除去衣服上的灰尘,其厌鼻头忽然生出一阵酸涩。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再出声。
过了片刻,等缘何确定礼服上面的灰尘除干净了,才开口道“我要出去。”
“出去?”其厌一惊,“去哪儿?”
“去找阿姐。”
“可是那海上……”
“我在赌坊里百年,也不是白费的。”
其厌默然。
“陵游哥哥的仇,一定要报。我与神族,势不两立,至死不休。”
“我陪你一起。”
陵游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其厌。
“看什么?”其厌重申,“我说我陪你一起出去。”
“海上凶险,你觉得能走出沃野国?”
“那我过来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是怎么过来的呢?”其厌道“你连护着我离开的把握都没有吗?”
“歪理。”
“就是歪理。”其厌“呵”了一声,“但那又怎样。我说我要和你一同离开,你就甩不掉我,你信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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