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先去拿三株树叶,之后再想办法找栾木之果。”其厌带着三人从茅屋中出来,向着结界而行。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陵游看向芫芜。
“没事。”芫芜用拇指掐着小指指尖跟他比划,“本来的创口也就豆粒这么大,就算暂时没有栾木之果,离威胁到性命的程度还远着呢。”
“是啊,恩公大可放宽心些。”其厌接话道:“正如芫芜美人所言,中间留给咱们寻找解药的时间也算是充裕了。在下保证,一定会尽快找到解药,让芫芜美人安然无恙。”
“哪里还能找到栾木之果?”陵游问道。
“先去赌坊碰碰运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一并取到三株树叶和栾木之果。”其厌道:“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先取三株树叶,然后再去别的地方找栾木之果了。”
“去哪里找?”陵游追问。
“恩公,你这样可不行呀,怎么能一开始就抱着最坏的打算呢?”其厌闻言转过头,“抱着最好的心态,这好运才能更快过来嘛。”
陵游不答,而芫芜此时很想说一句,她的运气一向不怎么好……来雨屋白跑一趟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哎,好好好。”其厌无奈,只好回答道:“若是赌坊没有,还有另外两个地方有可能找到。”
“其一是招命馆,是这沃野国中唯一一个治病救人的地方,和你们人界的医馆差不多。平常若是有谁生了难以自愈的伤病,便会去那里求助。”“
栾木之果并非沃野国所产,所以极为罕见。但招命馆的馆主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千奇百怪的药物和毒物,所以我猜想,那里应该会有。”
“医馆?”芫芜问道:“既然有可能,那为什么不先去那里?”
“芫芜美人有所不知。”其厌解释道:“招命馆的馆主虽说医道独绝,但却是个性情古怪、阴狠毒辣的老头子。此人不知是不是年轻时受过什么感情上的创伤,导致他形成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性子”
“他那一手医术语气说是为了救人,倒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喜欢看别人痛苦的的奇怪癖好。若非命在旦夕,平日里是谁也不愿意靠近招命馆一步的。”
“为什么?”芫芜问道:“那人利用医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倒也说不上作恶。”其厌道:“只不过此处通行以物易物,而每一个去求他救命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有时候也不比丢掉性命轻多少。但权衡到最后还是性命最重要,所以他们都是自愿的。”
“既是自愿交换,便没有所谓的作恶和欺压了。他那里与其说叫招命馆,还不如叫换命馆。用一条相对来说能舍弃的‘命’,去换回那条绝对不能舍弃的命。”
“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芫芜试着猜想,什么样的代价会让人避之不及,不到绝境绝不去选择,“灵力?”
话落,她又想起在华胥国的经历,遂道:“还是要用病人的七情六欲来交换?”
“噗……”闻言,其厌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芫芜美人这两个猜想,前面一个未免太轻。这后面一个,又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有形之物易换,这灵力嘛虽然无形却也有能盛装它的容器。可是七情六欲……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那老头子就算想得出来,他有那个本事取吗?”
“配一副药给人灌下去,让其变成呆子或是傻子,或许对他来说更容易些。”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结界前。
其厌欲抬手画符,却聚了半天也没能将灵力聚集起来。
看着他指尖那微弱难见不说,还时明时灭的光芒,直让人想起在风中挣扎的烛苗。到最后,连烛苗也没有了。
一旁的三人简直有抬手扶额的冲动。
芫芜心道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还怀疑过这厮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故意装出一副文弱无用的模样,不知怀了什么心思。
她还多番试探,如今想想真的是……大可不必。
“呵……呵呵。”其厌虽说背对着众人,但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回头略带尴尬地笑笑,道:“我之前都是许久才开一次结界,最短也要隔上数日。”
“但是上一回使用灵力才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许是消耗的太多了,时间太短没能完全恢复。”
听到“太多”两个字的时候,芫芜和缘何的眼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而陵游,早已是一脸木然。
“我再试一次,这回说不定就能成功了。”话落,其厌转过身去。
陵游自然不会再容他在那里浪费时间,遂抬步上前。
“等等。”
“怎么了?”他看向芫芜。
“强行破开相当于将结界破坏掉,而且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动静。”芫芜解释道。
“可是……”
“别急。”只见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朝缘何勾了勾手,俯身贴在其耳畔低语。
看着缘何点头,陵游明白过来。遂后退一步,站回芫芜身边。
“是啊恩公,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其厌没有回头,只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凭着自己的理解说道:“这结界不是我设下的,坚固的很。你要是强行破开也不一定破不开,但肯定要闹出极大的动静。”
“方才那人你们也看到了,就是他……”手臂忽然被人拉住,缘何出现在他的余光中,“小恩公?你怎么过来了?”
“阿姐让我过来打开结界。”缘何说话的同时瞟向他仍旧半丝动静都没有的手指头,然后转身面向结界。
左手抓着其厌的手臂,闭目凝聚灵力于右手指尖。
“哎,什么叫你来打开结界?小恩公虽说你的修为比我强多了,但是……”缘何画下第一笔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其厌微张着嘴巴,看着对方闭着眼睛行云流水地画完整道符咒,看着结界被打开。
“不是,你……他……”他先是指了指缘何,又回头看了看芫芜和陵游,然后再看回到缘何,“你……你是怎么会画这道符的?”
“先出去。”芫芜和陵游来到近旁。
缘何松开其厌,回到芫芜身边。
三人步行的时候总是芫芜走在中间,陵游在她左边,而缘何则跟在右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三人下意识地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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