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国师府的楚南公,并没有欣赏府中景致的心思,径直走到正厅之中。
几个家仆奉上香茗,恭敬的说道:“国师主人还要有些时候到,请贵人稍等些时辰……”
楚南公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
今晚,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若是不能养足精神,哪怕是出了半点差池,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很快,又有人到了!
韩非三人。
见南公到了,三人都是拱手致意,就连卫庄,脸上的冷厉尽皆散去。
“想来,无论站在哪一头,天下英豪,都不愿错过这场好戏!”楚南公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韩非落座,笑道:“南公说笑了,韩非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儒家弟子,自家先生请客,韩非凑凑热闹,也是常事!”
听见这话,楚南公才睁开了眼睛,满含深意地看了韩非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卫庄和盖聂。
“韩非是儒家弟子,你们身为纵横门徒,为何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盖聂和卫庄,坐在一席之中,将长剑放在了桌案上,说道:“我等来此,不仅是一观诸雄风采,更是因为,今夜,家师也会到场!”
楚南公双目一凝,说道:“鬼谷子会来?”
盖聂点了点头。
鬼谷子,乃是纵横家之主,也即是盖聂和卫庄的师尊,这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已经数十年未曾现身人间了。
世人都传,鬼谷子早就已经坐化了,可楚南公却知道,他一直隐匿身份,游历在天地之中。
他的到来,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化呢?
几人说话间,国师府外,又来了宾客。
一驾宽大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国师府门前。
驾车的人,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还不等车停稳,那人就拿起葫芦,猛灌了一气。
看清来人是谁,墨鸦和胜七谁都没动,相比于楚南公,这几个人明显不足以让两人相迎。
“荆轲,莫要耽搁了大事` ‖!”马车里,一个沉静的声音说道。
荆轲耸了耸肩膀,这才将酒葫芦收了起来。
几个家丁上前,挽住了缰绳,荆轲揉了揉惺忪的醉眼,打量着国师府,说道:“还真是气派!”
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人,正是燕丹,身后还跟着盗跖和高渐离。
墨鸦面无表情的说道:“巨子来的尚早,还请入府等候吧,还有不少的贵客要登门!”
盗跖一挑眉,就要上前和墨鸦理论。
燕丹虽然已经不是燕国太子,可是,以其墨家巨子的身份,不管到了那里,都是座上之宾,岂能如此轻慢!
荆轲抬手拦住了盗跖,燕丹面色平静,对着墨鸦和胜七两人,一拱手,带着两人,直接走入了国师府之中。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不断有宾客到场,之前还冷冷清清的国师府外,此刻已经是宾客满座了。
不仅仅是诸子百家之中的强者,就连六国之中的王公贵胄,都来了不少。
他们都想要看一看,这一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酒宴,到底是什么模样。
国师府内院,一张石桌前,韩辰和嬴政,对面而坐。
石桌上,是一张古香古色的棋盘,棋盘之中,已经落了不少的棋子,黑白之色,呈胶着之势,看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现在,寡人是越来越看不懂,先生到底打算做什么了……”嬴政端着茶杯问道。
韩辰没有回答嬴政的话,而是挥了挥手,将不远处的甘罗,唤了过来。
“到场多少人了?”
甘罗说道:“按照先生所言,已经到了大半的人了!”
韩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再等等,这些人的耐性,可是要比农家强得多!”
甘罗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嬴政轻轻捻起几枚黑子来,放在了石桌棋盘上的四角,说道:“敌已入瓮,只是寡人不知,先生为何要如此将这些人,都聚拢在一起?若是各个击破,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韩辰欣然一笑,将一枚白子,握在了手心,来回摩挲。
“.一网打尽,总好过各个击破!”
嬴政眉头一皱,不知是在思量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还是在担忧这一场战斗的胜负。
棋盘之上,虽势均力敌,但黑子的数量,要远超白子,所行之法,也是锋芒毕露,步步杀机!
反观白子,蜿蜒之间,不带半分烟火之色,数次被黑子包围,却总能找到破解之法。
“赵高手掌罗网,挥下强者,不计其数,就算是寡人,也不知晓这些年,他在暗中都谋划了些什么,加上诸子百家的那些强者,明面上看,先生可是万万不敌的……”嬴政沉声道。
那枚白子,在韩辰的手(的诺赵)中,来回翻转,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莹光。
“人数多少,并不代表着输赢,有些时候,人心才是最重要的!”韩辰淡淡的说道。
说完,韩辰将那白子,抛了出去。
啪!
白子稳稳的掉在了棋盘之上,一个被嬴政遗忘的角落里。
一子落下,天翻地覆!
本来还欲包围白子的黑棋,立刻就被拦腰截杀,那条几乎成型的大龙,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政一怔,随即笑了。
“这局棋,寡人输了……”
韩辰大袖一挥,一道轻柔的气劲,托着那些棋子,飞回了各自的棋盅内。
“可是,这天下,你却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