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炮把赵族长推上前,“祁小娘子,人来了。”
“先说好啊,我只出个意见,不强迫。”
赵族长和刘大炮都表示行,没问题。
“我建议,拉车的牛不行就杀了吧,一次杀个两三头,能省下喂牛的水,还能当粮食。价格就按以前市场上的价格,但是,一人不能超过两斤,确保没粮的人人都能买得到。
当然,没粮食可以用物品换,要是信得过的人,什么都没有,你们愿意就记账。起个带头作用,我们家的牛可以先杀。”
杀了一头牛,还有马来拉车厢,祁念这里的牛确实在有了马后是多余的。
赵族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牛只有他赵家村的人有,刘大炮这边都是手推车,哪来的牛这就是逮着他们村的牛杀呗。
之前姚承熠就说过,既然一起走,就得按他的规矩来,听他的,换言之就是听祁念的,现在祁念提出杀牛,虽说不强迫,但能不听吗
要是他赵族长这次不配合,到下一站万一没着落,姚家不带他们,那接下来的日子绝对更艰难,一路走来,对比别的难民就知。
赵族长咬咬牙,“我家两头牛,先杀一头,其它的,我找他们说一说。”
“赵老,我刘大炮谢谢你,真的。”
赵老头推了他一把,心里骂了句滚,就去找人做思想工作。
祁念让申禄把牛直接给刘大炮,看看有没有屠夫就地杀了。
缺粮的大多是刘大炮的那群人,他们开始是准备干打劫的行当的,他们青壮年居多,不容易被别人打劫,身上带着有钱就还在。
就是说他们买得起,但祁念也不会吊高价来卖。
等他们走了,祁念才问,“你的牛,你不会有意见吧”
“说了你做主,我没意见,但应该不会顺利。”
“为什么呢”
“在农家,种田离不开牛,有牛的家庭算是很殷实,一般的家庭都置办不起一头牛。”姚承熠笑着看向小女人,“你没种过田”
祁念扶额,又穿帮了。
原身是种田的,但那不是她真正的记忆,没正经去记就想不起来,不过没事,帮嘛,多穿穿就习惯了。
“我说了不勉强他们,不过话说回来,赵族长这人不错。”
“娘,我爹更不错。”小睿被老胡教导过,时时刻刻都在帮亲爹追媳妇。
“是是是,你有个好爹。”祁念揉了揉小睿的小脑袋。
小晞不服输,“我娘最好啦!天下第一好。”
“娘,还有我。”小晨把脑袋拱到他娘怀里,揉小脑袋现在都要公平,要揉嘛,三个一起。
祁念只能三个小脑袋揉过去,把拱到怀里的三小只抱了一个满怀满脸,身上全是孩子,她也开心地笑。
看着笑得春风化雪般的小女人,姚承熠萌生了一个念头,这辈子有这样一个小女人,带着三小只,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就挺好。
赵族长那边,一听说要号召大家杀牛,果然炸了锅。
牛是农家的贵重财产,没有人愿意!都想着到落脚点,还指望它们种地呢。
一个普通农家,糊口都勉强,没额外收入,省吃俭用十年八年不一定能够银两买一头牛,让他们杀跟割他们肉有何区别
赵族长家,除了他儿子赵有财外,其他人都对他杀自家一头牛有意见,只是碍于他一家之主不敢发作而已。
赵族长来跟祁念汇报让杀牛的情况时,有了姚承熠早前说的话,祁念并不意外。
“先不急,我这一头,加上你家的一头,没粮的一家分一点,应该也能应付一两天,再说。”
“也只能这样,唉,这牛啊,我们庄户人家看得很重。”
看得出来,赵族长像是被挖心一样难受。
“赵族长,我懂。”
“行,那我把牛给刘大炮赶过去,看商量着怎么分怎么算钱。”
祁念想说,你去看着杀牛心里会更堵,算了算了,让他去送牛一程吧。
为了杀牛,队伍还没到天黑就停下,三小只对杀牛好奇,祁念只能带着他们去看热闹。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然后剥皮,分肉,全程省水,很血腥。
太血腥的,祁念都会捂住两小只的眼睛,剩下一只被她挡在身后,怕孩子看多了会做噩梦。
两头牛处理完毕,刘大炮操刀,割了一大块牛肩肉下来,用一根倒钩小树杈钩住,给祁念。
“这块比较好吃,趁新鲜,你先拿回去让人煮了。”
“好,那我就先拿啦。”
祁念提着牛肉带孩子准备回去,三小只还挺高兴,又有肉肉吃咯。
还没走两步,身后就有女人在说话。
“三爷当初不是说规矩吗一大块五六斤的牛肉,她没给钱”
“对啊,也没见拿东西来换。”
“不就是仗着养了一头狼和两只老虎嘛,不然,就凭她还当我们这么多人的头头话说狼和老虎都听她的话,还不知道她是人是妖呢。”
“你小点声……”
扯起话头的,是那个想爬姚承熠床,结果被丢出去的寡妇黄氏。
围观人群里也有人让他们少说两句,可黄氏正说得起劲。
“都给老子闭嘴!”刘大炮扬起刀,来个震天吼,这才压下议论祁念的声音。
祁念也停下脚步往说话那几个女人看过去,都怪她平时不与那些人打交道,不知道是谁家的。
“刚才谁说我没给钱的”
自家的牛杀了还不能吃两块嗯,临时组合家庭,也算自家的。
“我说,那是我们家种地的牛,凭啥给你白吃而且我姑祖父还是按以前的市场价格给你们,这时候这个价格几乎等于白送,意思意思收的那三瓜两枣你们都不给,而且你家又不缺粮,竟然来占名额……”
那黄氏还叭叭个没完,赵族长气得指着她骂,“你再说一句就给我滚!”
刘大炮就厉害了,他不吼了,拿着切肉的刀就来,吓得都以为他要拿刀砍人,结果他一大巴掌照着黄氏的脸挥过去。
黄错捂着脸在哼哼唧唧喊痛。
“滚犊子!怎么哪都有你好几天了,不是在人堆里说祁小娘子的坏话,就是勾搭男人,你还有脸”
还没等祁念问出那女人是哪家的,旁边有个老婆子小声给她说,这个就是族长的老伴的侄孙女,姓黄的小寡妇。
懂了,这是那天爬姚承熠的床不成,被扔的那人。
“你们打我难道我有说错吃白食的是那个女人!”
黄氏不死心,指着祁念吼,她跟几个女人嚼舌根,不就是想挑起大家对祁念的敌意嘛,这货自持长得漂亮,垂涎姚承熠很久了,就觉得祁念挡她的路。
“看清楚了,上面杀了几头牛”
刘大炮抓着黄氏的头发,让她面对着屠杀板上的肉。
“姓刘的你放开我!姑祖父,救,救我……”
毕竟自家晚辈,赵族长想跟刘大炮说让他自己教训,刘大炮没给他机会。
“我告诉你,这么多人都听好了,这两头牛,其中一头牛是祁小娘子家的,是她带头,老赵才跟着给了一头牛出来杀,怎么到了这女人嘴里,祁小娘子吃一块自家的牛肉要给钱
要不是有祁小娘子起了个头,今天有多少人饿死还不一定呢,你们谁家舍得你们就说谁家舍得这个时候还能把牛肉按没逃难之前的价格卖
这死女人嘴里没一句好话,但有一句说得对,就是现在这样的价钱,相当于白送!人家自家的肉,白送你们自家还不能吃两斤了要你们眼红!”
吼完,刘大炮把黄氏一推,举着刚刚杀牛的刀接着去切肉。
好了,祁念一堆怼人的话无用武之地,拿着肉,牵着三小只默默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