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之后,秦国早朝之上,盛德皇帝将晚宴时的封赏全部赐了下去。肖蜕君和玉瑾公主并没有出现在朝上,他们是外邦的特使,因为昨日寿诞盛德皇帝要安排相关事宜才会让他们一同上朝。现在盛德皇帝已经让人将昨日的封赏送到了他们各自的偏殿。
金銮殿上,受赏众人依次谢恩之后,盛德皇帝道:“各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见无人上前,高靖知道昨晚深夜和今晨之事是瞒不住的,主动跪地道:“启禀皇上,昨日子时左右,秦都西城门有黑甲军上报,说城内有一黄一蓝两道人影飞出城外。”
盛德皇帝听后顿了顿道:“既然是飞出城外的,想必是来一瞻朕之盛典的武林人士,观看过后就自行走了。没惹事就行,无大碍的。”
高靖叩首道:“臣该死!后面那道蓝色人影又来到了宫。”
盛德皇帝闻之震怒,一拍身前宝座台道:“他当朕的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的随意地么!人呢,抓到没有!”
高靖不敢抬头道:“还没。”
“你这黑甲军统领是干什么吃的!若戌时宫门关闭之前还抓不到人,那你就自己去邢部领五十下廷杖,罚一年俸禄。”盛德皇帝下令道。
高靖还想说对方是个先天武者,不是靠人多就能抓住的,但他看出现在盛德皇帝还在震怒当,只能不发一语地领旨跪地。
盛德皇帝见无人再来上奏,不多时也就宣布退朝了。
百官散去,石昱拿着新的委任状准备去六扇门交割事宜,却在宫门外被随后赶来的高靖一把拉住了。现在石昱的官位比高靖大了一级,高靖客气道:“石大人,您这次可得救救我啊!”
石昱也知道高靖这次是遇到难题了,但他现在也是头痛的很,昨日回去以后石齐玉屋外就像生成了一道空气屏障一样,无论是谁都进不去那里。石昱知道石齐玉这是生气了,也就想让他缓缓。他想着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由石齐玉娘亲出面,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年夜饭就好了。
石昱被高靖紧紧抓住,不适道:“高大人莫要如此,有话请直说。”
高靖开口道:“不知令公子现在可否有空?”
石昱现在可没心情跟他掰扯石齐玉的事,断了高靖念想道:“小儿还在潜修之,若是高大人找他有事,我等他修炼完之后再帮你告知于他。”
高靖惨然道:“石大人,等他修炼完我这屁股都开花了。现在能抓住那个刺客的也就令郎了。”
石昱无奈道:“高大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昨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小儿师尊出现,都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呢,小儿也因此与我生了些嫌隙。高大人,不是石某不想帮你,是暂时帮不上啊。若你真屁股开花了,我立马奉上六扇门最好的金疮药,保证你屁股上不会留下疤痕。”
要不是石昱现在比他高靖还官大一级,他真想劈头盖脸地骂上去,但现在的他只能苦笑道:“那就多谢石大人了。”
石昱说完也就匆匆告辞了,他可不想被后面还要来拉关系的人缠住。就在石昱走后不久,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高公公就来唤他道:“高统领,皇上在万隆殿传你呢。”
高靖一听还以为盛德皇帝体恤他,知道他这回时间紧任务重,要私下给他点助力。他忙跟着高公公一路过去,高靖人高步子大,让后面跟不太上的高公公不停唤着:“高统领,您走慢点儿啊。”
高靖回道:“还慢呢!戌时一到抓不到人,你帮我去领那五十廷杖啊?”
走在身后的高公公忙摆着手道:“那可不成。老奴这身子骨哪能和您比啊,您受完那五十廷杖兴许还能生龙活虎的,老奴若挨下去,不消五十,二十杖就要见阎王咯。”
高靖听了他这句,不知是要谢谢他夸自己身子骨硬朗呢还是该骂他触他霉头,他高靖就一定会被打么。
来到万隆殿前面时,高靖就看到万隆殿重檐上立着的六尺银钩和那根鱼竿,他心情激动地再次认为是皇上要暗助他。见高靖停下了,高公公拉着他的衣袖道:“高统领,你发什么愣啊,皇上还在里面等着呢。”
高靖还在想着该怎么谢谢皇上帮他请动上面两位高手的恩情,就被高公公催着进去了。
“臣黑甲军统领高靖参见陛下!参见淑妃娘娘!”高靖进去之后看到淑妃也在,当即跪地叩首道。
盛德帝此刻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件贴身的九龙金丝袄,正惬意地吃着旁边淑妃剥好的一颗颗花生。他见高靖进来了,就对他道:“听说你今晨惊扰到淑妃休息了。”
高靖满怀期待的心了下去,本以为盛德帝唤他来是要商讨抓捕刺客的事情,没想到是被这淑妃给告了状。他回道:“那刺客逃到了紫兴殿一带,臣派遣黑甲军过去搜查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淑妃娘娘。”
淑妃一听,摇着盛德帝的手臂道:“皇上,你看他还不认错!臣妾那时候睡得正香,就有一群人拿着刀剑在殿外说要搜查什么刺客。最后刺客没有搜到,倒是把臣妾吓出心病来了。”
盛德帝宠溺道:“爱妃可让太医看过?”
淑妃神情哀怨道:“周太医过来把过脉了,说臣妾是胸闷之症,是被吓到也被气到了。”
高靖也是机灵,立马对着淑妃叩首道:“小的惊扰了淑妃娘娘,这就给淑妃娘娘磕头认错了。”
高靖边叩首边在心里骂着:“臭娘们,今晨那刺客怎么没去你宫里啊!到时候我再晚些过去,我看你现在就不止是吓出心病来了,怕是头都没了。”
看着在地上磕头的高靖,淑妃哼了一声道:“你现在知道错了?你这做统领的下次可得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不要仗着是皇上的亲兵就可以任意妄为。”
高靖低声下气道:“娘娘教训的是,微臣回去后就立马教训他们。若皇上和娘娘没有别的事了,微臣就去抓那个刺客了。”
淑妃见高靖回得敷衍,不满道:“你这黑甲军统领真没本事,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刺客还没被抓到呢!”
高靖耐着性子道:“对方是先天武者,我们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微臣已经布置好……”
“废物!”淑妃打断了高靖的回话,趾高气昂道,“先天武者就敢闯皇宫啦,那以后是不是只要是个先天武者就能在皇宫里进进出出的?”
砰的一声,那一盘子剥好的花生全撒在地上,盛德皇帝怒容道:“淑妃,你今儿个说话怎么这么刺耳啊?在朕旁边说着朕都快听不下去了。”
淑妃仗着自己是盛德帝的宠妃,昨儿个又被赐了封赏,就在高靖面前有些得意忘形了。淑妃没想到自己的举止反而惹得盛德帝不喜,她赶忙下座跪地道:“臣妾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盛德皇帝一甩衣袖道:“你先跪安吧,我有事要跟高靖说。”
淑妃还要再说的时候,就看到高公公在对她轻轻摆着手,她跪地道:“那臣妾先去帮皇上熬一碗燕窝,等着皇上稍后过来。”
盛德皇帝只是拍了拍衣袖,没有答她。
淑妃不敢再言,惶恐地退出了万隆殿。
盛德皇帝对着周围下人道:“除了高靖,都给朕出去。”
“喏!”那些有眼力劲的太监宫女闻言立马快步走了,生怕走得慢了惹祸上身。高公公最后一个出门,将万隆殿大门轻轻带上。
见这里也没别人了,盛德皇帝语气缓和道:“起来吧,你今天的气应该也受够了。”
高靖笑嘻嘻地起身道:“为了皇上的面子受点气,是臣应该做的。”
盛德帝指了指高靖道:“朕就不该跟你打小认识,你说说看,现在朕该怎么保住你的屁股?”
原来高靖的父亲是太子太傅,高靖自小也就陪着那时身为太子的盛德帝一起读书。可高靖这娃与他父亲教书育人的想法背道而驰,一门心思想长大了当一名武将,可以保家卫国,打仗建功。盛德帝彼时也是开了个玩笑,说如果没仗可打就封高靖个黑甲军队长当当。高靖那时候年少,不知道秦国的治国策略是以安稳为主,也就一口答应了。没想到先帝在位时还和晋国魏国打过好几场战的,可自盛德皇帝上位以来,就一直是行外联内兴之策。三国之间虽有算计,但未行干戈之事,三国的国力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特别是秦国,可是说是三国之最昌盛的。既无战事,他高靖也就只能安安稳稳地履行承诺,从黑甲军队长做起,后面一步步升上来,成了如今的黑甲军统领。盛德帝是看重高靖的,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私底下可以和他说说平时不能说的话。
高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道:“皇上,等等要是真抓不到那个刺客,你可得让高公公跟邢部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下手轻点。”
盛德帝恨铁不成钢道:“你有没有点志气啊?就不能想想法子把那个刺客抓了来?”
高靖委屈道:“皇上,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先天武者身法奇快!要不是我聪明,将每一道宫墙内外的黑甲军巡逻时间分岔开。让那人躲得过墙外的黑甲军,却绝对躲不过墙内的黑甲军,这才发现了那人的行踪。不然那人说不定还在皇宫里大摇大摆地逛呢!”
盛德帝没好气道:“我是不是还要夸你一下啊。”
“皇上私下里夸一下小靖就行。”高靖讨好道。
盛德帝知道高靖就这德行,就问起了更感兴趣的话题道:“听说昨晚你家闺女跟石家麒麟子聊得很好啊?”
高靖一听这个就来劲了,走过去坐在淑妃的位子上道:“还不是小靖我棋高一着,那些个王公贵族都是些只看结果的。哪像我未雨绸缪,晚宴还没开始就跟徐侍郎换了位子,坐在了他们旁边,还让我家高妙跟石齐玉聊了好久!”
盛德帝点头道:“做了黑甲军统领就是好啊,连别人是飞回来的都先知道了。”
高靖一屁股跌在地上,尴尬道:“皇上您都知道啦?”
盛德帝道:“能不知道吗?早上酒醒之后,皇家暗卫就把那麒麟子的信息全部呈了上来。可惜,上面记录的还是太少了。昨日一见,石家这麒麟子不简单呐。”
高靖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简单的,还不是被皇上的龙威吓得只能在那乖乖献宝了。”
盛德帝摇头道:“那是因为祁濂道人布下的凝星血煞剑阵!先祖遗训说此阵可镇杀一切在秦都飞行之修士。你没看到那时候那麒麟子飞身空后,阵法就自行在秦都上空凝成一道血剑了么!”
见盛德皇帝说起,高靖也点了点头道:“那时候我都以为那麒麟子必死无疑了。”
盛德帝道:“可他没有死,还有个可以为他挡下凝星血煞剑的师尊出现。不止如此,他师尊那件笼罩整个秦都的道袍让朕很是震惊啊!所以在他师尊给我和石齐玉都设了一个台阶之后,我们也就默契地各自下去了。”
高靖这时才明白原来昨天空还有这层厉害关系,他还纯粹以为是对方见敌不过秦都法阵,以献宝为名求和呢。高靖一想到这就可惜道:“哎,早知道我就应该让妙儿多跟他亲近亲近的,要是那麒麟子做了我女婿,我岂不是能横着走了。”
盛德帝笑着道:“那是不是以后朕都要恭维着你啊?”
高靖立刻悬崖勒马道:“皇上,小靖就说说而已,要是他真成了我女婿,那我这岳父大人第一件事就让他给您跪下磕头。”
“就你会说!”盛德帝啐道。
高靖转着弯说道:“皇上,既然我这么为您的面子着想,你也顾虑顾虑我的屁股呗。”
盛德帝瞅着高靖道:“敢情你把朕的面子和你的屁股放一块去了?”
高靖吓得立马又跪去地上道:“臣不敢!”
盛德帝见高靖就喜欢玩这些虚的,也就让他跪着道:“那你跪着说吧,想干嘛。”
高靖真就跪在那求道:“皇上,先天武者自然要先天武者对付,要不你把楼上那两位前辈借我用用?”
盛德帝就知道高靖在动那两人的心思,回他道:“楼上那两个是我专门保护我的,你要拿去用,每年供奉给他们的百年药材你给啊。”
“哎,那小靖只能等戌时一到屁股开花了。”高靖叹气道。
盛德帝看高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忍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帮你吧。二位爱卿下来吧。”
说完,万隆殿大门忽然开启又轻轻关上,高靖抬头的时候已经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他旁边。左边那个鹤发老翁手握着一把六尺银钩,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右边那个枯槁老叟则是腰间插了一根银色鱼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二人对盛德帝拱手作揖道:“参见皇上。”
盛德帝回道:“二位爱卿免礼。对于今晨之事,二位爱卿可有什么高见?”
断浪钩见烟波客不说话,就先说道:“就是个连陛下寝宫都不敢闯的先天武者而已,不足为虑。”
盛德帝见断浪钩是这么评判那个刺客的,点点头道:“朕有二位爱卿保护,自是高枕无忧。不过这等先天武者来我秦宫之内,一不是冲着朕来的,二这皇宫内也没有缺人少物。那人到底是为何而来呢?”
烟波客开口道:“他是来接人的。”
盛德帝不明白道:“接什么人?”
“这我就不知了,我远远看到他身上背着一个人,至于是谁,不在我的考虑范围。”烟波客即便是对着盛德帝回话,依旧是他冷漠的风格。
盛德帝想是习惯了烟波客的回话方式,对其极为宽容,盛德帝道:“不知二位爱卿可有兴趣助高统领前去擒贼?”
烟波客当即问道:“可有奖赏?”
盛德帝道:“对方可是先天武者,杀了他,他的名声就是你们的了。而且皇宫内有你们镇守的威名也会远传武林,这还不够?”
断浪钩听得跃跃欲试道:“我去!”
烟波客觉得这断浪钩也太容易被蛊惑了,盛德帝才说了这么几句他就心动了,果然是在宫里安逸久了,连这等诡诈之法都分辨不清。
烟波客见盛德帝向他投来目光,回绝道:“我就不参与了,陛下身边还是需要有人护着的。这份名声就让断浪钩一人享用吧。”
盛德帝知烟波客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也就放弃了。他生怕断浪钩反悔,立马对着高靖道:“高靖,还快带爱卿速速前去。若这次还抓不到那刺客,你这屁股开花了也是活该。”
高靖见盛德帝帮他请动了一位,大喜道:“微臣谢过皇上恩典。这就去布局擒贼了。”说罢,高靖奉承着断浪钩一起出去了。
烟波客作了个揖也要告辞。
盛德帝拦下他道:“爱卿暂且留步。”
烟波客问道:“皇上可还有事?”
盛德帝道:“听爱卿所言,你今晨是否有机会抓住那个刺客?”
烟波客想了想道:“有。”
“那爱卿为何不出手擒贼?”盛德帝不解道。
烟波客道:“我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有同党。若我走了,说句不好听的,断浪钩这等心性的,指定一个方向让他拼杀还行,若被对方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我怕我每年两株百年药材就没着了。”
烟波客说的很是委婉,盛德帝听了无奈笑道:“朕明白了。不过爱卿呐,你这看钱做事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朕虽然知道在你们保护之下很是安全,甚至刺客到朕面前朕都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朕还是想你能为皇室多出点力。”
烟波客想了想道:“明年多加一株百年药材,我现在就去守一处宫门。若是那人从我那处宫门逃出去,那我立刻将他擒下。若是在别的宫门出现,我也尽快赶过去。如何?”
盛德帝一听就头大道:“爱卿你这株百年药材该去问高统领要啊。”
烟波客回道:“皇上太抬举高靖了,这宫里还是皇上做主的。”
盛德帝现在是巴不得烟波客快点走,对方这见谁都要刮一层油下来的毛病着实让他头疼。烟波客见盛德帝不再提及多出点力的事,也就知他不愿出那株百年药材,告辞过后就走了。
盛德帝自然不会为了保住高靖的屁股去花一株百年药材。盛德帝现在就是想着高靖有断浪钩相助后,能不能抓住那条大鱼。
高靖将黑甲军定时定点安排分布,整座皇宫就成了一个类似于交错卡扣的陷阱,即便阿大能以快绝身法闯过第一道甚至第二道巡逻的黑甲军。但肯定无法逃过第三道、第四道,而且现在还有断浪钩这等先天武者助阵,阿大要带着石武一起逃脱更是难上加难。
是故高靖并没有再带队搜查了,他就是要以静制动,等阿大自己出来。他不相信这次阿大还能带个人闯出去,要是真这么厉害,他也就认了那五十廷杖。
肖蜕君偏殿之,外出观察形势的蛇奴和蝎奴一同归来,他们的脸色很难看。特别是蝎奴,比起蛇奴而言,他的表情更为沉重。
肖蜕君问道:“如何了?”
蛇奴回道:“我和蝎奴同时从两个方向走去御膳房,在两道宫墙之外计算好时间和步数,一同到了御膳房之后我们二人对了下遇到两边黑甲军的时间,发现他们对接地毫无间隔可言。要想以身法强闯,怕是不行。”
肖蜕君哦了一声,问蝎奴道:“你认为呢?”
“此次送少主出宫,必须分头行动。我会以要帮肖蜕君外出采购为名带少主出宫,就是要委屈少主穿一套小太监的衣服了。”蝎奴对着石武抱歉道。
石武只要能和阿大一起出去就万幸了,还管穿什么衣服呀,他同意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我旁边这位老爷爷怎么出去?太监好像不能有胡子的吧。”
蝎奴目光冷冷道:“他?以采购为由的话,有少主一人陪着我就足够了,多了会引起他们的猜疑。而且为了我们能顺利出去,我们需要有一个人引开那些守门的护卫。为了蝎仙一脉的未来,他牺牲一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肖蜕君听了脸上露出笑容,他要看石武要如何像他说的那样去护着那个老者。
就在石武要说不可的时候,阿大也赞同蝎奴这个计划,一口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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