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出自陆云野之手是毋容置疑的,自己与剑魔老人交手之时未见他的身上掉落任何东西,至于秃头翁无从说起。
何晓掩声痛哭,唐之轩突然拿出的碎玉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唤醒尘封多年的丧子之痛,但,这碎玉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或许,他们的儿子尚在人世。
又或许,陆云野就是他们的儿子。
纵然,唐之轩亦是渴望陆云野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但他亦深切的明白,这一切或许只是巧合罢了,陆云野意外之下得到了这枚碎玉。
若,陆云野真是他的儿子,陆杰将他抚养成人为何不把真相告知与他。
但,那玉佩是在二十年前同放在孩子的衣物之中
一连串的困惑与疑问蔓延在他的脑海。
云野呢,剑魔老人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只要找到他就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了。何晓颤声说道。
作为一个母亲,原以为丧子之痛就此揭过,掩盖在流逝的岁月里,可没想到,消失的玉佩重现眼帘。
揭开的不仅仅是旧伤疤,还有一丝希翼。
殊不知,陆云野身受三刀六洞之刑,能否活着又是一回事了。
唐之轩长叹数下,何晓的心情他心知肚明,可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回想起,行刑之前的一夜,先是找了唐寒策,拜托他行刑时错开致命部位,譬如琵琶骨,只要稍稍偏移便可,尤其是小腹那一剑。
这一夜,又是不眠。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何晓坐在屋内翻弄旧物,尘封多年的旧箱子,里面放着的是早早为幼子准备的衣物,如此一夜。
唐之轩站在亭子外,一人一壶酒。
竖日,清晨。
唐之轩早早的上山,寻找镇守三关的前辈问清缘由,那会才发现竹林内外有剧烈的打斗,所幸,看到三位前辈安然无恙,唐之轩提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
询问方知,前日云天盟左右护法居然一同上山挑衅,三位镇守三关的老者武功已是屈指可数的武林高手,而左右护法的武功竟然同他们不相上下。
那两护法来意不明,虽口处狂言,但三位前辈不动手,他们亦是悠然自得。
可是,任有一位前辈欲离开,两人便出手阻拦。
唐之轩心有余悸,此举,似乎是有人料到他的想法,为防止陆云野逃脱不惜动用左右护法!
云峰?
可是,从未听闻墨千城等人与云天盟有任何的瓜葛。
龙御山庄?
忘忧谷?
武当不戒?
他们未必有这分量请得动云天盟左右护法!
何为左右护法?
那是云天盟盟主身边的人,若是仅仅有一人出手,尚可理解为那人与其中护法交情颇深,但是同时与两位护法交情至深便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左右护法即是云天盟盟主的左膀右臂,寻常即在江湖游荡,若非云天盟有覆灭之危,他们是不可能出现在在一个地方。
这是云天盟的规矩!
剩下的可能,无非就是这是云天盟盟主的意思!
可,陆云野才在江湖行走两年不到,又怎么可能得罪云天盟盟主?
一连串的谜团,令唐之轩百思不得其解!
山雨欲来风满楼!
――
话说,在玄元剑派山门前转悠的黑衣人,乃是漫月山庄的人马,那日领头的是漫月山庄的陈之航。
陈之航在江湖上听闻陆云野的消息时,就派人留意十大门派的动向,十大门派的一举一动可谓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故此,那掺杂云峰为首的讨伐之师,三百闲杂人士中有两百是漫月山庄的眼线。
当然,这些人里并非全是漫月山庄的下属,真正属于漫月山庄的仅是寥寥数人,他们主要是指挥其他人制造混乱,趁乱救出陆云野。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中途杀出一个剑魔老人。
纵然,钱能使鬼推磨,但是有钱也得有命花。
两百人被剑魔老人所震慑,无人敢随便出手。
直到侧峰燃烧起滚滚浓烟,玄元剑派自乱阵脚,彼时,仍是无人敢招惹剑魔老人,混在其中的漫月山庄内应偷偷放了信号弹,陈之航这才率人离开玄元剑派。
但是侧峰的几把火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却说,混乱之中,剑魔老人携着不知死活的陆云野偷偷从一条小路光明正大的下山,行走至一处山麓,探了探陆云野的鼻息,气若游丝!
你小子没有将天地交征阴阳赋修练至第九层,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一颗黑黝黝的药丸塞入陆云野的口中,又以真气辅助平息血气。
一匹快马,两人,五个时辰之后,天色已黑。
剑魔老人牵着马,马背上驮着陆云野,停驻在几座破茅屋前。
鬼医。
半响,茅屋里幽幽走出一人,衣着邋遢,头发乱蓬蓬,正是鬼医。
鬼医掐着自己几个胡须,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救人。
剑魔老人手指着马背上的鲁云野。
你以为我鬼医是开善堂的?鬼医冷笑道。
那你以为我剑魔之称是吃素的?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我生平最痛恨的是别人不答应我的条件。
呵,你剑魔是送人见阎王,我鬼医是从阎王手里抢人,但也能送人。
你要不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从阎王那里把自己的命抢回来?
剑魔老人的拇指按在剑柄,血红色的长剑蓄势待发。
但,鬼医尤是一副风轻云淡无所谓的态度,道:杀了我,你要救的人也会逃不了一死。
受制于人?什么时候,他鬼医忌惮云天盟之外的人了?
你不救,你会死在他的前头,别试图试探我的底线,这把剑就是最好的答案。剑魔老人冷冷道,他不会苛求于人,因为武功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办法。
如果不是,那必定是其中有人倒在血泊,但是从来倒在血泊里的只有忤逆他的意思的,而不是他!
哈哈,剑魔,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动手吧。
鬼医昂首挺胸,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