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山招招手,笑道:“好好好,想不到振东银行的总经理这么年轻,好啊,我们大清有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放心了,来,来,快坐!”
“多谢大人!”
三人重新坐下后,邵天行便对陈光浦道:“光浦啊,是这样的,徐大人现在急需一笔两百万两的款子,你看看,现在能不能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从我们银行调出来?”
陈光浦心头一紧,诧异道:“就现在?”
“对,在午夜十二点之前!”邵天行点头道。
陈光浦摇头道:“老板,这不可能,您也知道,银行到了下班时间就会紧闭银库,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时才能打开,这是硬性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跨过这道线,不论什么理由都不行,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出这么多现银,我去哪找那么多人来把银子弄出来?这可是一百九十万两啊,用马车装要装多少辆马车?”
邵天行对徐宝山叹道:“大人,你怎么不早点说这事,您看这急急忙忙的,我就是有钱也根本没办法从银行里拿出来啊!”
徐宝山也急得一脸的憔悴,叹了一口气道“哎,我这不也是因为被逼得实在是有没办法才过来找你的呀!”
邵天行用手摸李毅吧想了想问陈光浦:“光浦,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陈光浦思索一阵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快说,什么办法?”
陈光浦没有先说什么办法,反而问道:“徐大人,你要的这笔款项是以什么方式支付?”
看徐宝山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陈光浦又说道“我是说这笔款子支付给哪家银行或钱庄?”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但徐宝山还是回答道:“先由各省将承担的那部分银两起运到京城,然后再由朝廷再在月底之前,支付给列强政府在各外国银行的专门账户上!”
陈光浦瞬间明白了,“庚子赔款?”
徐宝山闻言脸色有些微红,脸上出现一抹不好意思的羞愧和尴尬,但还是厚着脸皮点头道:“对,必须要在今夜之前交割!”
“我明白了!”陈光浦点了点头,随即对邵天行道:“老板,其实可以这样,徐大人可以向朝廷说明,由于白银危机,上海滩现在银根吃紧,难以调剂款项,您可以声明说已经同我们振东银行商量好了,这笔钱款暂时由我们银行拨付二百万两进行垫付,这样一来就不存在逾期的问题了,而且也不用押运的军队启程前往京城”。
邵天行听了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扭头看向徐宝山问道:“徐大人,你认为这个办法怎么样?”
徐宝山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好,这个办法不错!”
徐宝山随即赶回道台衙门,向朝廷有关衙门发出了电报上奏,并说明了无法将钱款及时起运往京城的原因,表示自己已经和振东银行商量妥当,直接由振东银行拨付这批银两,先行垫付。
尽管邵天行和徐宝山如此费心地运作,但朝廷中一些早就看徐宝山不顺眼的官员依然找到了由头来对付徐宝山。
由于徐宝山在向各外国银行的贷款过程中“稍分利润”,朝廷的资政院、度支部等处官员们在接到徐宝山的电报之后出于各种理由开始谴责徐宝山,他们纷纷指出这上海道为借款作担保,已然违反了“商借商还”的原则,并认为徐宝山在上海收购《时事报》和《申报》的过程中也有很多问题没有说清。
度支部左侍郎陈邦瑞乘机挑动江苏巡抚程德全参劾徐宝山。这巡抚参劾道台,自然是一参一个准。于是朝廷颁旨,斥责徐宝山接管道库以来“屡以周转不灵,请部接济”,又“以市面恐慌为恫吓,以还期迫促为要求”,实则是“罔利营私”,“不顾大局”,遂一纸圣旨将其革职,并勒令其两个月以内须“将经手款项缴清”。徐宝山接到朝廷的革职令,又羞又愤,向源丰润等钱庄火速追还官款。
此时,上海滩数家外国银行则以此前出现假大清兑换券为由,断然宣布拒收所有上海钱庄的庄票。被徐宝山抽出官款的源丰润票号由于银库空虚而应声倒闭,消息传出之后,它在京城、津门等地的各家分号也同时歇业,陷入了一片混乱。
事后,津门总商会不得不帮助各商家向大清、交通、志成和直隶四家银行借银一百万两才得以稳定人心,缓解局面。
邵天行虽然答应借钱给徐宝山来应急,但这件事情显然不是借不借钱的问题,即便是借钱给徐宝山,也无法挽回徐宝山被参劾的下台的命运。当徐宝山被参劾之后,久经江湖的邵天行心里就清楚,徐宝山的这道台官职是保不住了,他立即知会陈光浦,不能将答应借给徐宝山的钱汇给清廷,清廷又不得不另想办法,从大清银行调出两百万两支付庚子赔款。
摩根财团,上海总部大楼。
助理轻轻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