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几个金融大鳄一边品尝着顶级的红酒叼着特制的古巴雪茄,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摩根利佛侃侃而谈他在上海的那些经历。
摩根利佛其貌不扬,稀疏的头发眼角下垂,三角形的胡须浓密的紧贴着上唇。他经纶满腹,出口成章,常常能把广受诟病的托拉斯说成百姓的福祉、经济的脊梁。他的这一点,也是皮尔庞特尤为看中的。
“这次橡胶股票炒作,尽管让英国人抢了个先机,但由于我们后期的及时跟进,因此收效并不比他们差。”
摩根利佛悠然的吸了一口雪茄,如数家珍地向各位金融大佬们汇报着自己的“战果”:“根据我们调查分析,刚开始,橡胶股票的投资总额是六千万两,其中,中国人的投资额度占大约百分之五十至六十,英、法、德、日等国在上海市场和伦敦市场也投入了大约三千多万两。后来,由于我们的介入,不仅将上海这边这橡胶股票拉高了很多,并且还把伦敦市场的水给搅浑了,许多原本没买橡胶股票的也都改投了橡胶股票。到后来,投资总额高达八千万两。而在这高达八千万两的橡胶股票总投资额当中,被我们摩根财团一家就赚走了六成。伦敦市场和上海市场一共赚了五千多万两,这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一点水分都没有的,我们的净利润率在百分之三百到百分之四百之间。”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更妙的是,华府在我们的施压下出台了限制橡胶消费的政策,在消息发布前,我们就把手里的橡胶股票统统都出了手。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消息一经发布出来后,立即造成了国际橡胶价格大跌。伦敦市场上橡胶的实物价格原本为十四先令十二便士,才过了三天,橡胶的实物价格就下降到了十二先令五便士。当伦敦市场橡胶股市行情大跌的消息传到上海市场时,上海橡胶股票行情也随之一路狂泄。在之前的疯狂炒作中,上海滩的资金已经几乎完全被冻结,其他行业很难得到资金,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现在已几乎无金可融了。”
皮尔庞特闻言笑道:“大洋彼岸的一只蝴蝶振动了几下翅膀,就引发了全球的一场山崩海啸。我看啊,还是这中国人的钱好赚!”
众人也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摩根先生才在上海待了不到一年就赚了五千多万,果真是中国人的钱好赚啊!”
皮尔庞特看着众人,缓缓的站起身来,一手拿着雪茄,一手端起了酒杯道“我提议,为了我们顺利进军远东市场,为了摩根先生在上海取得开门红,大家一起干一杯!”
众人一听纷纷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摩根利佛示意祝贺着。
喝完酒,摩根利佛又开始发挥自己口才好的特长,给在座的这些银行大佬们绘声绘色的讲述他在上海所遇到的一些奇闻趣事,书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肆意的笑声。
“你们可能不知道,自橡胶股票这件事发生之后,有几个日本人几乎天天都跟着我。”
“噢?”包括皮尔庞特在内,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惊讶。
“是的,那几个日本人非常留意我的行程,我吃饭时他们喝茶,我散步时他们放风,就连旅馆住宿的房间也在我隔壁。”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你?”
“谁知道呢!”摩根利佛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在火车上看一份华盛顿来的电报,一个日本‘四眼’探过头来,在我身后偷看。我见他又伸脖、又踮脚的,看着实在遭罪,就索性转身把电报递给了这位全情投入工作的老弟。”
“哈哈哈哈!”大家一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倒有点意思。”皮尔庞特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据我猜测,一定是日本人不想我们跟中国人走得太近。”
“这是为何?”摩根利佛问。
“各位想想,日本人很早就有了觊觎中国的野心,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中国政府从我们手里获得一笔数量可观的贷款的话,就会让这只已快奄奄一息的狮子又有了活力,那日本人要吞掉中国的难度是不是就陡然增大了?”
听了皮尔庞特剥丝抽茧的分析,众人点了点头,心里也是由衷地佩服。
“说不定日本自己也想给中国政府贷款,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牢牢的控制住中国的经济命脉。”摩根利佛忍不住的插话道。
“不错,这个当然也有可能。”老谋深算的皮尔庞特赞许地点头道:“所以无论是老牌帝国,还是亚洲新贵,谁都不会轻易放弃中国这块诱人的肥肉。”
“那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千万不能让别人把我们的蛋糕都给抢了。”摩根利佛应和着说道。
“对了。我听说这次橡胶股市动荡中,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最后还卷走了不少钱?”
皮尔庞特眯着眼睛,脸上神情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摩根利佛闻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这老头子果然是厉害,这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