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办案的缘故,林长枫最近常出入图书馆,因此跟白璐瑶和欧阳娜渐渐熟悉了起来。有一个问题,两位姑娘曾不止一次问他:“你为什么总穿着这一身黑风衣?”
每当这时,林长枫总是笑而不语,或者只是淡淡说一句:“因为我喜欢黑色。”
其实,他并没有跟两位姑娘说实话。林长枫只有在办案的时候才会穿上黑色的风衣,而一旦案件成功告破,他就会立刻换上一套白色的西服。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但每个人的心里却向着光明,白色就象是这无尽暗夜里的一把宝剑,而他就是那个手执宝剑的人,他愿劈尽黑暗,斩开丑陋与罪恶,还事实以真相,给人间以正义和光明!
所以,在林长枫家的衣柜里,黑色的风衣只有一件,而白色的西装却总共有七身。
世界上最爱思索的有三种人:一是思想家,二是作家,三是侦探。
显然,林长枫属于这第三种人。他经常在夜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或躺在床上的时候思考案情。
就像此刻,尽管从公共租界巡捕房回来已经很晚了,但林长枫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不断浮现出卷宗上那几名日本特务的死亡照片。
对于唐焯仁在和平饭店的神秘失踪,林长枫一直没有停止调查。他很奇怪,找遍了法租界巡捕房,居然找不到那日在和平饭店唐焯仁遇袭的任何资料,后来问了巡长辛巴才知道,因为案发当晚还死了几个日本人,他们都是公共租界的人,法租界没有插手这件案子,详细资料应该都在公共租界巡捕房那里。林长枫只好又跑到位于福州路185号的公共租界巡捕房,总算在那里找到了跟案件有关的资料。
他比对了几名日本特务当时死亡的照片,发现死者都是面部或前额中弹。而且,尸检报告显示,其中一名死者枪弹入口处位于左眼眶5厘米的右额外侧,损伤呈长条形,两创缘整齐而平行,缺损前端呈钝圆形,整个缺损形态近似旧挂锁的锁孔。
从弹道知识,林长枫得出了枪弹入口弹头犁出的斜坡和最终弹头失去推力碰击在颅底的结论,并根据弹道连结两点的延伸线测得射击角度为上痕检下62度偏右21.5度。
“看来枪手是躲在高处伏击,而且一枪毙命。”
林长枫看着手中那枚在和平饭店门口捡到的德制G8式毛瑟步枪子弹,若有所思:如此精准无误的枪法,除非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枪手。
他决定,明日一早,再到案发现场看一看。
第二天上午,和平饭店门前,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繁华。
林长枫像个游手好闲的江湖混混,穿着一身黑风衣,戴着目镜,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出现在街头。
他走到当日那几名日本人遇袭的位置,分别目测了一下死者身体与地面和街边墙面的距离,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白纸,在上面迅速画出一张几何图形,将已知的座高35厘米和身体距墙85厘米代入三角函数运算,很快得出结论:杀手应该是在70厘米以外,以128厘米的高度从右侧21度击中死者头部死亡。
林长枫按照弹道高度和射击位置所标定的方向看去,他在身后街旁一排房屋中发现了疑似杀手伏击的位置――一座上下两层、窗户正对着街面的小洋楼。
“咚咚咚!”
林长枫在外面敲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人应。他握着门把手试着用力往里一推,门竟一下子打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林长枫顺着门旁边的墙摸了摸,找到了一根细长的绳子,好像是电灯开关,他轻轻一拉,灯亮了。
一楼就是一间不到三十平方的客厅,除了一张饭桌、一个碗柜和两张凳子外,再无其他任何物件,灯下面、墙角上,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木制的地板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灰。
顺着正对门的楼梯走上二楼,房门虚掩着。
林长枫戴上一双白色的手套,拿出一张像幻灯片一样的并且带有粘性的薄纸,在门把手上以及周围轻轻摁了一下。不久,这张纸上,就显露出了深一道浅一道的指纹。
林长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些指纹的纹路,大都是高头箕、细长螺,而且纹线粗糙变形,断续不连贯,细点线结构增多,印痕有些模糊不清。
他拿出本子,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并在后面标注:“从手印痕迹分析,杀手年龄在四十岁以上,体型细瘦。”
林长枫的这一手,有个好听的学术名词,叫做“行为痕迹分析学”。它是一门通过分析人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眼神等信息,倒推出行为发生时的情形的学问。据说,这是一门世界上只有二十多个人掌握的学科,而林长枫就是这二十多个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简单来说,行为痕迹分析就是通过痕迹,分析产生痕迹的行为,从而倒推出行为发生时的情景,包括但不限于微观察。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