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一听脸都皱起来了,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四溅着,“触那娘,你这小子这是想要把我往火上烤啊,这些个连总兵的儿子都敢杀的家伙,就连洋人的钱都敢抢,他们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弄不好啊咱们会引火烧身的哪!”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可不是引火烧身吗?依我看这种事啊,咱们还是少参合为好!”
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花白色旗袍、头发高高盘起、面容姣好、眼角带着煞气的女人,这就是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说起这林桂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黄金荣今天在上海滩的地位和名声。
那些在法租界里做探目和探长的华人以及帮会中人可远远不止他一个,例如金九龄、程子卿、任文桢、陈三林、丁永昌、鲁锦臣、曾九如,这些人在巡捕房的地位就不比他低,但是这些人当中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在上海滩的势力和名望,这一切都是老婆林桂生的功劳。她帮助黄金荣利用法捕房探目的身份,暗地里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来积累钱财,然后又用积累的钱财发展了私人的势力,并形成了帮会组织这样的规模,其他的华人探长和探目却远远没有这样的心计,因此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金荣在上海滩上越来越耀眼。大上海的白相人圈内,见了她都要尊称她“老正娘娘”。由此可见,这林桂生对于黄金荣来说有多么重要了。
黄金荣见老婆林桂生来了,便转身走到炕几边坐下,拿起烟枪就凑到嘴边,旁边的徐阿满也立马很有眼力见的掏出了一盒洋火,并从中抽出一根火柴划燃给他点上,吧唧吧唧抽了几口之后,黄金荣这才舒服地吐出了一口烟雾,“唉,不参合?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大笔钱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啰!”
林桂生闻言皱了皱秀眉,一屁股坐在了炕几的另一头思索了片刻道:“咦,小健那孩子脑袋瓜子很灵活,不如把他也叫来,问问他有没什么想法和主意,如果他出的主意管用,那你就答应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件事儿!”
黄金荣愕然,问:“呃,你上次说的什么事儿?就是那个让小健管黄兴记的事儿?”
“对呀!”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黄金荣便扭头对徐阿满吩咐道:“去,将小健叫过来!”
“是!”徐阿满应了一声就快步跑去叫人了。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身穿灰布长袍,袖口挽起露出白色内衬、身材显得有些偏瘦的年轻人随着他走了进来。
此人名叫谭小健,年纪也不过二十一岁,去年才刚刚拜入青帮,别看他入门的时间并不长,但由于聪明伶俐又活络机警,深得黄金荣的器重。特别是黄金荣的老婆林桂生,见谭小健虽然生得是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但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因此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在黄公馆做事,上下人等并无薪水可拿,谭小健自然也不例外。因为一般人都这么觉得,既然自己有黄老板的牌头可以加以利用,所以也理应该反过来按月孝敬黄老板一些才是。但是这个谭小健虽已获得老板娘林桂生的信任,但他依然还是不敢放手去自寻财路,因此和公馆里其他的人相比,除了不定时的赏赐之外他没有其他的收入,自然也就显得比较寒酸一些。
于是老板娘林桂生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这么懂事的娃自己也该主动来挑挑他了,于是便盘算着给他一个美差,想把那个黄兴记交由他来管理,前些日子自己就已经把这事跟黄老板提了,黄老板当时没答应说是还要再看看。
“老板、桂生姐!”谭小健拱手弯腰行了个礼,算是打招呼。
黄金荣放下手里的烟枪瞟了一眼林桂生,示意她来说。看见自己丈夫的眼神,林桂生便明了其中的意思,她向谭小健招呼道:“小健啊,今儿找你来是有这么一件事儿,如果你处置得当,我就将黄兴记交给你去打理了!”
黄兴记?谭小健心中甚喜,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声色,只是略微沉吟道:“桂生姐,不知是要处置何事?”
林桂生对谭小健的沉稳表现非常满意,要知道这“黄兴记俱乐部”可是法租界的三大赌场之一,整日里是车水马龙门庭如市,是个手谈有豪富,进门无白丁的场所。
话说这“黄兴记俱乐部”赌场并非是青帮的生意,也不是黄金荣的买卖,而是一个广东财主开的,但是广东人只是有钱,却在上海滩没有什么势力。想要在大上海这鱼龙混杂的地界上开赌场,没有地头蛇罩着那绝对是开不下去的,因此黄金荣自然也就成了广东财主的保护伞,他的人在“黄兴记”里看场子自然是要拿一份薪水的,黄老板也不例外每月也会得到一份合理的孝敬。
由于公共租界当局的管理很严,很少在明面上存在赌场之类的经营场所。但在法租界则完全不同,法租界警务处的贪污腐败已然成风,像督察长皮尔森这些警务处的头头脑脑们与各帮会之间早就达成了默契,因此这赌场、赌档、烟馆和妓院等等,凡是见不得光的场所都明目张胆地开在了大街上。如果能够给自己这么一间大型赌场来看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