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听着窗外传来的窸窣声响,屋内的李牧一双眸子前所未有地宁静。
嘴唇微微一动,一股气流吐出,发出一声声奇异的波动,好似在回应着周围的声音。
驭兽术早在数十年前便进无可进,而且李牧常常借此与兽沟通,到了如今,已然有了几分升华的意味。
像是现在,举手投足间便能召出一群潜藏在周围的小动物,为其查探四方变化。
十年时间过去,练气修为他早已突破至二层。
反而是武道,迟迟感应不到突破宗师的契机。
直到今天,心血来潮之下,这才感觉到那困扰了其十数年的瓶颈有所松动。
“呼…!”
因为亲眼目睹过韩霏霏突破时的情况,所以李牧半点不慌,调整好最佳状态之后,便开始准备起来。
宗师之所以能够称作超凡,就是因为其已然能够一定程度上做到真气延绵不绝。
真气透体而出,席卷八方,最后再纳气入体,颇有些练气士炼化天地灵气那意思。
只是练气士是顺其自然,只要拥有修行资质,运转功法后,天然便能吸引天地间游离灵气。
而宗师的话,则是以力驭气,最后在纳入己身,锻打自身筋骨,充实体魄血气。
在韩霏霏突破之时,李牧看到那种场景时,便有过感慨。
没有想到武道和练气居然有共通之处,只是一个是极致,一个是起步。
难怪卫圣仙直言,武道具有局限性,即便修行到宗师,也不过仅仅有几分超凡威能而已,远远谈不上真正的脱俗,更莫说是长生。
直言尘世中,只要资源足够,任何人都可修习武道,强健体魄。
但是想要求仙,却由天定,千万人中都未必有一个,有灵根资质这个说法。
一开始他还不相信,认为仅在百医堂之中,算上自己的话,便已有两人。
按道理来说,应当没有其说的那么稀缺才是。
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不说当初回来之后,第一次为师尊渡入一缕灵力毫无反应,就连韩霏霏前些年自己也尝试过,也是半点动静都无。
这说明身边两人都没有修行资质,至此李牧犹不罢休,在医堂观看医书之时,将医堂中人逐一筛查了一遍,也是没有发现一人具备修仙资质。
灵力入体,如滴水入海,压根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甚至对方连感觉都没有,浑然没有自己当初那般舒适的反应,灵力像是穿过了空气,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边,因为早有吞吐灵气修行的经验,所以只要其真气积攒充足,便能轻而易举地顺势突破。
“轰…!”
伴随着体内某处窍穴传来一声轰鸣声,筋骨开始猛颤,逐渐变得坚韧,心肺跳动间,一股股血气释放而出,磅礴至极。
至此,李牧脸色没有半分波动,继续打坐修行,待彻底适应身体变化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突破宗师于李牧而言,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在他练气二层的修为下,武道的破境于他而言,已然不足以再让他的实力有质的飞跃。
算是聊胜于无,近身厮杀短板的一个补充。
略微适应了一番后,李牧便对自身实力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练气二层加上武道宗师的实力,以全盛时期的卫圣仙为参照,自己五招之内便可将其轻松斩杀。
站起身来之后,李牧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脸部筋络一阵蠕动,脸上的皱纹开始逐渐淡化,头发隐隐间也多了几分光泽。
对着镜子打量一阵,李牧点了点头。
突破之后,血气反馈之下,有所改变,这副样子要稍显正常些。
寿元无尽,若是李牧不刻意控制,他面容立马便会变成少年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样就太吓人了,长生的秘密也可能因此暴露。
这也是李牧一直留在凡俗的原因,未曾修仙寿元有限,自己熬都能把知晓自己真实年龄的人熬死,而且只需可以控制面容变化,便能避免很多麻烦。
而一旦迈入修仙界,想要隐藏就太难了,莫说其他,一身气息是独一无二标识。
灵识一扫,瞬间便记住自己气息,十几二十年之后,再看到自己没有半分变化,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察觉自己有古怪。
当然,被同一个修仙者遇到,并且还特意用灵识扫两次,还记住你了,这种概率按道理来说并不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长生的诱惑,又有几人能抵挡?
所以李牧不敢冒险,在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敢迈入修仙界半步。
一番打坐,已然破晓,一缕晨曦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蔓延的李牧的后背,暖洋洋的。
站起身,看着外面正忙碌着的婀娜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着其脚步的迈动,消散无踪。
相处数十年,李牧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韩霏霏的想法。
一个人的习惯终究无法改变,举手投足间总能找到一些熟悉感,有时候李牧都曾刻意规避,但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颇为精准。
温柔笑意下,是难以想象的坚韧。
可是,李小陌早在望月山脉之中便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是李牧,也只能是李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牧也曾想过,是否承认自己的身份。
不过,随即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有些东西,骗得了别人瞒不过自己。
内心一声低叹,人已经来到了小院之中。
熟练地生火,伴随着一锅热水沸腾,李牧这才慢悠悠地将食材放了下去,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
“你要的显神木有消息了。”
屋内,正喝着米汤的李牧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留,一口喝完,动作行云流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相处愈发随意了起来,韩霏霏说话前也不再带着称谓,直奔主题。
“详细说说。”
随手放下汤碗,李牧抬头看向对面女子,开口道。
数十年时间过去,韩霏霏依旧是一身月白色长袍,只是因为早起的缘故,还未将一头长发拢起,简单用一根青丝巾绑起,偶尔两缕掠过双眸,竟隐约间还能见到几分少女感。
看到这里,李牧瞬间挪开目光。
“玄天卫不知从哪得来的,秘密送往京城,想来无需多久便要经过府城了。”
韩霏霏注意到李牧的神色,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语气淡淡道。
听到这话,李牧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十年时间过去,其对锻神术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万遍,但是依旧没有半分进展。
到底是四阶术法,若非天资惊艳到极致,求道之心坚定,或是剑走偏锋,恐怕想要单靠自己领悟,入门比登天还难。
不过,李牧也不着急,这些年来一边对显神丹方做着修改,一边则暗地里收集着灵药。
而今已经搜寻的七七八八,即便有些难以找到的,也可以寻出替代品。
但有些灵药,是无法替代的,这就需要长时间的等待和搜罗。
比如显神木,李牧对显神丹方翻来覆去推导了数千次,这显神木都是不可替换的。
把丹方比作房屋的话,那显神木就是最主要的那根承重柱,不论如何更改结构,它都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