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董的书生,住在城西。
徐三带着陈渊,来到对方所住的永福巷。
陈渊一边和徐三走进巷子,一边打量着周围。
发现这条巷子,宽近丈,巷子两边的住户,都用青砖修了一人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让走在巷子里的行人,根本看不到院子里面的具体情形。
只能看见双开的黑漆木门和门框上,都贴了门神和对联。
从这可以看出,这条永福巷住的住户,虽然是平民百姓,但是都有不错的经济条件。
陈渊在徐三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永福巷,靠后的一家住户门前。
这家住户院门虚掩,徐三和陈渊走到门前,正准备伸手敲门。
就在这时,旁边有两名路过的行人,看到徐三和陈渊竟然准备敲这家的院门,顿时如同见了鬼一样,神色惊恐地走开了。
“这是为何?”
陈渊看到这一幕,询问徐三。
梆梆梆!
徐三敲门过后,等待之余向陈渊解释:
“道长有所不知,这姓董的书生,乃是一位怪人,这院子本是他一人独居,不过夜里却经常传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但是到了天亮之后,周围左右的邻居好奇上门拜访,发现除了这姓董的书生外,院子里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人。”
“后来时间久了,周围的邻居都说这姓董的书生,是在与鬼相交,再加上他拥有模仿禽语的能力,让周围的邻居都对他敬而远之。”
“白天即便门开着,也无人敢进他的院子,大家都说他家里闹鬼。”
陈渊有些惊讶,这样看来这位姓董的书生,倒还真是一位奇特之人。
难怪能让徐三这个技艺高超的民间艺人,对他心存畏惧,特意请他来化解这段恩怨。
“谁啊?”
徐三敲门没过多久,一个有些清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随后院门打开。
一个穿着儒衫,身上儒衫洗得有些发白,脸色蜡黄,眼眶有些凹陷,年龄看上去二十五六的书生,出现在陈渊和徐三面前。
“是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技艺低微,却敢卖弄赚钱,我见一次出手一次,若你还想混口饭吃的话,趁早离开庐江城吧。”
书生看到门外站着的是徐三,他冷声道。
“无论你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随后书生又道。
“我知道我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的注意,所以我请了一位高人来,化解伱我恩怨。”
徐三看上去信心十足道。
刚刚来的路上,猜到之前在城隍庙,和陈渊交谈的是城隍爷的时候,他就对这件事情不怎么担心了。
书生这才看到,在徐三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穿深蓝道袍,模样俊秀,背负一柄用黑布包裹宝剑的少年道士。
这個姓董的书生,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他目光不善地看着陈渊:“道士,你是来管闲事的?”
陈渊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和徐三有些情分,若是你们二人,能化解这段恩怨便最好了。”
书生闻言心中一沉,他自身遭遇的诸般奇异之事,让他明白这个世上奇人异士,匪夷所思之事数不胜数。
他本人这些微末伎俩,根本上不了台面。
看眼前这个少年道士的打扮,恐怕非是凡人。
陈渊接着道:“更何况你们两人,也没有深仇大恨,各自身怀绝技,之前的矛盾,说白了只是小冲突而已。”
姓董的书生闻言没有搭话,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被徐三请来帮忙说和的少年道士。
突然,他蜡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道士,你想要说和我们两个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若是有胆量的话,就在我这院中住上一夜。”
“若是你敢在我这院中成功住上一夜,别说让我放过他,便是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也不是不行。”
陈渊想到刚刚徐三所说之话,这个院子里闹鬼的传闻。
他想都没想便答应道:“一言为定。”
除了他赴城隍宴时,在大殿里看到那些为宾客跳舞斟酒的女鬼,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没见到鬼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他还真想见一见。
见陈渊答应得这么爽脆,董姓书生心中一时反而有些没底了。
他补充道:“说好了,中途退出不算,如果遭遇意外,我不负责任。”
陈渊点头道:“可以。”
说话间陈渊将目光,看向了旁边徐三。
问徐三道:“你留下还是明早来院子寻我?”
徐三想了想道:“道长,我愿意陪你。”
一来,陈渊是他请来帮忙的,他若是就这样走了,会显得有些贪生怕死。
二来,他常年行走江湖,有时候也经常会遇到鬼怪之事,时间久了便也知道了不少对付鬼怪的方法,普通孤魂野鬼之类的,他根本不惧。
“好。”
陈渊点头。
这样看来徐三这个人,尚且算是可交。
他被徐三请来帮忙,最起码徐三没有因为贪生怕死离开。
虽然徐三离不离开,他都不怎么在乎。
……
随后姓董的书生,将陈渊和徐三都迎进了院子里。
不过因此陈渊徐三算是恶客,姓董的书生在给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后,便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就不管他们了。
甚至黄昏时都没露面,晚饭不用说自然也没得吃。
无奈陈渊和徐三,只能出了永福巷,在一家商铺里各自吃了一碗面糊。
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董姓书生的家中。
陈渊回到董姓书生为他安排的房间后,解下黑布包裹的锈剑,将其放在床边,盘坐在床上修炼起《太乙金华宗旨》来,体内元精元气被催动,慢慢行起了周天,天地间的清灵之气,缓缓向他聚拢。
体内的元精元气,也在一刻不停的交融之中。
董姓书生的宅院,是个一进院的格局。
南边是院门和围墙,北边则是董姓书生自己居住的正房,外加大厅和书房。
西边是厨房和喂养牲畜的圈舍,东边就是陈渊和徐三所住的偏房。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午夜时分,月黑风高。
陈渊将修炼之法,从《太乙金华宗旨》换成了《胎息诀》,让自己处于似睡非睡的胎息状态之间。
就在陈渊几乎快要睡着了时,他感觉自己身下的木床开始异动,似乎有东西抬着木床以及木床上的他,出了屋子和院子,在黑夜中穿行。
出门的时候,甚至几次将他磕到了门框上。
“他睡着了吧?”
“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不然早醒了!”
“睡得这样沉,跟死豕一样,我们把他抬到那个悬崖边上,往下一抛,他恐怕到死都不知道。”
“据董公子说,这个少年道士是帮那驯蛙人出头的,我们把他抬到老夫人那去,将他吓一吓就行,别害他性命。”
……
几个声音窃窃私语着,陈渊侧耳偷听它们的谈话,对于身下木床的起伏毫无反应,他装作睡的很死。
他倒想看看,身边这几个声音口中的老夫人,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