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
屋外在月光的照射下,亮如白昼。
陈渊居住的正屋,因为有月光倾泻进来,所以能够看到一些屋里的动静。
陈渊正躺在床上,在睡梦中修炼《胎息诀》。
突然,陈渊听到了床下,有轻微的响动声。
“是白鼠吗?”
陈渊心中一动,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打量屋内的情况。
只见白鼠正坐在自己床头,像他平时修炼一样双腿盘坐,前肢垂放在胸前,丝丝缕缕的天地清灵之气,正在月光的照耀下,被白鼠吸收进体内。
虽然量比较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它的的确确是在吸收着。
“看来这白鼠果然是只鼠妖。”
陈渊心中暗自道。
之前他还一直没有发现。
虽然他不知道白鼠,是得了什么奇遇,竟然让它拥有了修行之法,但是白鼠刚刚的确是在修炼。
陈渊这时又听到了动静,好像是从地上传来的,他探头目光往地上一看,竟然看到地上正有一只三四寸高的小人,正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走。
这小人女子摸样,梳着妇人髻,身穿素衣,长相姣好,一副妇人打扮,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
陈渊自从成为修行者之后,目力极好。
此时即便是在黑夜,没有点燃灯烛,但是有屋外的月光映照,自信绝不会看错。
“等了这么久,这院子里的小人终于现身了。”
陈渊意外之余,眼中微微透露出兴奋。
他并没有将这些时日,跟在自己身边的白鼠,当做是牙行掌柜口中所说的小人。
因为白鼠怎么看,也和小人搭不上关系。
只不过,在他住进这栋宅院后,一直没有看到牙行老板口中所说的小人,他还以为是大家以讹传讹,只是谣传而已,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在自己住进这栋宅院的第七天夜里,这宅院里的小人终究现身了。
在陈渊的注视下,又从门外走进来了五六只三四寸高的小人,这些小人长相不一,打扮各异,男女都有。
它们有人穿着丫鬟的衣服,有人穿着下人的衣服。
没过多久,这些小人竟然从外面,抬进来了一口五寸长短的棺材,用两根长凳垫在下面,放在屋子正中。
刚刚那个漫无目的,在陈渊房间地面上游走的女子,也换了一身孝服,腰扎麻绳,头裹白布,和其他同样换上孝服的小人,在棺材面前用袖子捂嘴哭起丧来,声音如众多蚊虫汇聚在一起,听着令人烦闷至极。
这么大动静,将床头正在修炼的白鼠,都给惊醒了。
它见陈渊已经醒来,正探头看着地下,被吓了一跳。
陈渊察觉白鼠醒来,怕它惊动地上的小人,陈渊用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鼠立即会意,朝着陈渊目光的方向看去,然后它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顿时被吓得鼠毛炸起,不过它牢记陈渊刚刚的手势,并没有发出声响来。
也就是陈渊了,换成一个普通人在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屋子里正在上演的这一幕,即便没被吓死,吓個半死也实属正常。
陈渊在旁边看了一阵,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但是这些小人,在他的屋子里哭丧,却有种没完没了的架势。
都哭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离去的打算。
陈渊实在有些受不了,直接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陈渊从床上坐起的一瞬间,地上的那些小人竟然如同烟雾一样直接炸开,化作烟雾消失不见了。
就连地上的棺材长凳,也在同一时间化作烟雾炸开消失不见。
陈渊坐在床边打量着屋子里,发现地上空无一物,只有屋外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地上和床边。
刚刚的一切,便如同一场幻觉一般。
但是陈渊十分确定,他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绝对不是幻觉。
“看来这套宅院,果然有些怪异。”
陈渊心中道。
他又等了一阵,眼见那些哭丧的小人,再也没有出现,便躺在床上继续入睡。
而在他入睡的时候,床头的白鼠在惊惧过一阵后,又开始盘坐在床头修炼起来。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它若是不抓紧时间修炼,实在对不起这机缘。
后半夜陈渊睡得很是灵醒,可是那些哭丧的小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睡到天刚蒙蒙亮,陈渊便起床了。
穿上太上巾袍,关上院门,先去巷口一家卖羊杂汤的店铺里,吃了一碗羊杂汤。
之前陈渊还以为,平凉县店铺饭馆之类的铺子都开在城南,后来在此处住了几天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居住的城西也有,只不过很少而已。
因为城西的铺子,做的都是左亲友邻的生意,所以不怎么挂招牌,不是这条巷子的人根本不知道。
陈渊也是搬过来后,走街串巷了几天,才找到这家做羊杂汤很美味的铺子。
“陈道长来了,照旧一碗羊杂汤吗?”
陈渊走进去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早大家都还没出门,屋子里的空座位很多,根本没坐几个人,陈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对羊杂铺子中的妻子道。
“照旧一碗羊杂汤。”
陈渊颔首。
这家羊杂铺老板,是一对年龄不大的小夫妻,妻子年龄二十三四岁,丈夫二十七八岁。
夫妻俩长相都很普通,店主人长得憨厚老实,妻子是放在人群里,一点都不起眼的妇人类型,但是他们做羊杂汤的手艺却是一绝。
“没问题,您等一下。”
在灶头上忙碌的妻子应道。
“昨夜出现在我屋子里哭丧的那些小人,恐怕是鬼不是妖。”
陈渊在等待羊杂汤的过程中,回忆自己昨晚经历的事情。
因为他从那些小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些阴气,可是它们却又不像,之前他在赴城隍宴时,在城隍殿中看到过的那些鬼魂。
具体想要弄清楚它们究竟是什么,还要多观察上几次才行。
“道长,您就是这条巷子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刚搬来不久巷尾那家的住户吗?”
在陈渊思考时,正在切羊杂长得魁梧壮实,但是相貌憨直的丈夫,看着坐在那里的陈渊,他眼中有些好奇道。
最近巷子里都说,巷尾那栋“邪性”的院子里,搬进去了一个新住户,都住了好几天了,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对方是一个少年道士,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少年道士,究竟能在这栋宅院里住多久。
“不错,是我。”
陈渊点头。
“那道长您定是一位高人,不然普通人可不敢住进那栋宅院里。”
妻子将做好的羊杂汤端给陈渊道。
“还行吧。”
陈渊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便拿起筷子,美美地喝了一口碗中的羊杂汤,喝完后眼前一亮。
光论鲜美程度,这羊杂汤甚至完胜过,他在庐江城时吕仙祠旁集市上所吃的羊肉烩饼。
之所以在大永,外面店铺所卖的大多是牛肉羊肉,是因为牛羊肉是百姓们吃的比较多的上等肉,豕肉因为过于骚腥,价格十分便宜,是穷苦百姓才会吃的肉。
看陈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这对羊杂铺的小夫妻,也不跟陈渊在这个问题上多聊。
随着天色渐亮,进入羊杂铺的客人越来越多。
不过当看到坐在羊杂铺里,吃羊杂的陈渊后,他们神色一下子都变得有些怪异。
他们也不当面议论陈渊,而是都用惊奇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打量陈渊。
陈渊也不在意,来这里吃过两次的陈渊,在吃完后直接拿出一个大子给了小夫妻,小夫妻又找了陈渊五个小子。
这羊杂汤的价格,是一碗五个小子。
虽然羊杂汤比较美味,但是这里物价要比庐江城便宜上很多,再加上羊杂的价格要比羊肉低很多,所以一碗羊杂汤的价格才五个小子。
“他就是住在巷尾宅院的那个新住户?”
“就是他,看样子还是个道士。”
“那栋宅院几年没人住了吧?之前出事的人可不少,不知道他能在那栋宅院住多久。”
“我觉得恐怕住不了多久,他虽然是道士,但是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事?”
“这谁又能说的准呢!既然人家敢住进去,那就说明不怕那宅院。”
在陈渊刚刚走出羊杂铺后,铺子里便传来一阵食客的议论声。
陈渊听在耳中,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径直离开了羊杂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