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云的爆喝道:“莫廉宁,风大有,尔等此时此地出现,知罪否?”
莫廉宁问道:“云长老,我等何罪之有?”
姓云的厉声道:“主公命尔等阳城山会合,尔等却出现在此处,还不知罪?”
莫廉宁笑道:“云中闲,谁是你家主公?是前代屠龙赵明秀,还是现代屠龙赵滁炅?”
胡言耻爆喝道:“莫廉宁,你大逆不道,反了天不成?”
莫廉宁抱拳朝左上方一拱,大声说道:“天,乃当今大宋天子。他赵明秀父子,充其量,不过草丛里的两条毒蛇,我等将它捕捉了就成,‘反了天’,你也太抬举于他。”
金大夫怒喝道:“真是反了!今日不灭了尔等,教规何在!”脚一蹬地,手掌一提,飞身朝莫廉宁攻去。
白玉天正好跨马莫廉宁身旁,见金大夫掌心顶着疾风劈来,感知莫廉宁势难抵挡,便从马鞍上跃起,提掌朝金大夫迎了上去。
只见两人于马头前一丈外的空中相遇,于电光火石间比拼了数掌,每一掌打出,都是呼呼有声,噗噗作响,好似蕴含着了无穷的力量。转眼间,两人落下地来,又是十来掌比划,金大夫似有不敌,胸口连中白玉天三五掌力,后翻一个大筋斗落地,疾步踉跄后退。要不是胡言耻上前一掌抚按在他后背上,十有八九站立不稳,仰翻在地。
白玉天见金大夫站稳身后,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映红了好几株青草,心想刚才出手足够立威,朝屠龙会教众一个拱手,说道:“诸位好汉,想必你们,是不敌谢老剑客等英豪,而逃命至此的。有缘被我们堵上,你们也没必要再逃了。不如折返回去,带上赵滁炅的尸首回龙王山,给赵明秀报个喜。”
云中闲一惊,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白玉天大声说道:“让尔等轻易逃脱至此,一百人群殴一人,谅他赵滁炅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生天。”
胡言耻、云中闲、金大夫等人一怔,面面厮觑,相互对视不断,惊得做声不得。不知是相信了白玉天的话来,还是毅然相信着赵滁炅真就无敌,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还能全身而退。二十来副表情虽一般模样,不见生气,却也极为生动繁缛,真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白玉天无须对它们摸准猜透,继而大声说道:“诸位,你们若听我劝,不再逃了,在下也愿就你们的好,给你们两个选择。”见他们愿意听他讲下去,接着说道:“你们要么跟我一起去见证赵滁炅走向穷途末路,从今日起脱离屠龙会,日后只行好事不为恶。要么带走赵滁炅的尸身,赵明秀若愿意放过你们,我们日后相见再一决生死。”
胡言耻大喝道:“大胆狂徒,这等话也是你说的。”
白玉天笑道:“这位好汉,我白玉天胆大不假,却不是狂徒。”
胡言耻一听,不禁后退一步,冲刺在喉咙间的言语,霎时化成气流缩回了肺部。
时令宜见胡言耻等人对白玉天有着畏惧之心,连忙翻身下马,走到白玉天身旁,好声说道:“胡长老,云长老,金大夫,诸位,今日赵滁炅不可能逃出生天。就算你们能侥幸逃回龙王山,就算他赵明秀为顾及大局,暂时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也会死在守卫龙王山之战中,不过多活了几天而已。与其横竖是死,还不如反了他赵明秀,从此去恶从善,以好人之姿过好下半辈子,活的干脆,岂不痛快!”
烈女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胡言耻、云中闲、金大夫等人,效力于赵明秀父子二三十年,深受器重,身为屠龙会骨干,岂能轻言背叛?退一步讲,就算要背叛,也是出于无奈、逼不得已不是?若被说成不忠之人,日后哪有机会抬头做人?
金大夫道:“老主公武艺超凡,独步武林,世间无人能敌。我等岂可背叛于他!”
时令宜道:“金大夫,这位白少侠的武功已在他赵明秀之上,你们不信可试试。”
胡言耻喊话道:“姓白的小子,你若真有能耐,就出来以一敌十,跟我等一分高下。”
白玉天道:“以一敌十没问题,一分高下也无所谓。就是不知......”
胡言耻道:“不知什么?”
白玉天道:“不知我若是侥幸赢了,该当如何?”
胡言耻道:“向天地起誓,场上见高下,赢者发号施令,输者服从。”
白玉天拱手道:“既如此,白某以一敌十无所惧,只愿诸位言出如山,事后一诺千金。”
胡言耻转身,朝身后十几人说道:“弟兄们,莫廉宁、风大有他们有多少能耐,你们多半是清楚的。若是合我们十人之力,都赢不白玉天这小子,靠其他十人想赢下他们五十人,想想就行。”见无人反对自己说的,接着说道:“大伙儿若觉得值得与姓白的小子一战,那就请随我出战,赢了这小子,再策应主公脱险。万一输了,我等也就认命算了,任凭他们发落。”
一人说出话来:“合十人之力都赢不了这小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认命就是。”
云中闲大喝道:“拿下这小子,折返回去,策应主公脱险。”
八人应声走出人群,齐齐亮出兵刃,跟上胡言耻、云中闲的脚步,将白玉天围在圈中。
白玉天朝四围一个拱手,拔剑出鞘,一声大喝,朝胡言耻一剑攻去,剑尖轻抖,寒光四溢。
胡言耻出剑格挡,见身旁两人从左右朝白玉天抢攻而上,便也趁机反击一剑,平刺向白玉天腹部。
白玉天见三人来势凶猛,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毫不犹疑地脚下一蹬,身子往后飘移的同时,凌空一掌击向胡言耻,衣袖一拂,两枚银针向左右攻来的两人射出。
胡言耻被强劲的掌风逼退,左右两人手臂中针,一时气血闭塞,兵刃掉落在地。
白玉天赢了一招半式,来不及高兴,就与从身后攻来的三人交上了手,故技重施,击落了一人手中兵刃。
高手对战,一次上当可原谅,二次上当可宽恕,三次上当绝无人敢同情。
胡言耻、云中闲等人深知其理,出击时谨小慎微,防守时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可言。
白玉天又何尝不知,隐藏好银针,一门心思施展好纯阳掌,全部修为加持于剑法之上,有机可乘才让银针出袖。
陡然之间,掌影纷呈,刀光剑影交织无序,劲风朝四面八方横扫而出,好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斗。
只见白玉天往左一个侧身,一剑砍下一人半截衣袖,剑尖指其咽喉,那人落败。
只见白玉天被胡言耻一掌逼退一步,借势一掌将一人送出两丈,那人轻飘飘落地无声,惜败。
只见三剑齐刺,白玉天腾空跃起,迎来云中闲的腾空一脚,白玉天一剑斜割,削掉了云中闲脚上鞋底,一掌拍在云中闲的脚掌,云中闲一个筋斗翻出,落地不稳,惜败。
只见白玉天一剑刺向胡言耻胸前,等到胡言耻回剑格挡,立马变招,剑尖下挑,从他腰间一闪既回。格挡开从左边砍来的一刀,砍断从右边刺来的枪头,疾速转身后撤一步,迎接住攻来的一掌,出掌将那人震飞的同时,胡言耻腰带落地,感谢手下留情,撤出战圈。
四人落败,六人为求速胜,从六面同时出手,手中兵刃平直地朝白玉天的腰身招呼过去,誓要白玉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乖乖中招落败或就死。
只见白玉天一个飞鹤亮翅,疾飞而起,衣袖轻扬,六道细小的亮光逆风而落。
六人手掌酸麻,兵刃应心落地,这才发现虎口合谷穴上生长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心有不甘地拔出银针,气急败坏地扔在地上,撤回同伴身旁。
白玉天落下地来,手掌凌空一搜,收回银针,朝胡言耻等人拱手抱拳,说道:“承让。”
胡言耻等人虽败犹荣,却也无颜以对,头微微往后一偏,拱手回礼道:“客气。”
时令宜上前问道:“胡长老,云长老,金大夫,刚才一诺可值千金否?”
白玉天连忙说道:“时大侠,你怎能有此一问!我看诸位武艺高强,系出名门,定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自是言出如山,一诺值千金。”
胡言耻朝其他十九人看了一眼,见没有异议,朝白玉天拱手道:“常言道,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亡邦之臣,不足以语政。我等从此隐没山林,以种地、捕鱼为生,不再过问江湖恩怨是非。余生就算杀生害命,也只与飞禽走兽为敌。至于其他的,望白少侠别做多想。”
白玉天拱手道:“前辈能如此想,晚辈感激不尽。”抱拳微微一躬,好声说道:“就此别过。”
胡言耻、云中闲等人抱拳回礼:“多谢!”朝四面八方一个散开,很快就隐没了身影。
白玉天相劝屠龙会二十来好手去恶从善成功,虽大汗淋漓,却也欢喜不已。纵身跃上马背,大喝一声:“捕杀赵滁炅。”随之马鞭一扬,朝南边飞奔而去。魏豹、莫廉宁等人跨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