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鸦门,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是第二度遭受如此兵戈战火。
而这一次,虽然惨烈程度不及灭门一役,但参战各方的实力却远胜之前。
整座山体,已经快被打烂了。
“公子,我的宗门准备撤离了。”
韩露忧心忡忡地望着天上那一对对生死搏杀的金丹修士,手中紧紧攥住传音玉。
周平所指的那几头妖物已经被猎杀,剩下的战局,就不是她们能够掺和的了。
“带队的堂主说了,传宗主口谕,还请公子有时间一定要上门坐坐。”
这次摸鱼,给宗门带来了不小的收益——别看只杀了两头妖兽,这期间偶尔还会有那些和其他修士妖物赌斗落败的、致死的,他们的身上可也都是宝贝。
虽然收益不高,但可喜的是成本更低。而这,便是这种半“食腐”的策略带来的好处。
对于大型宗门来说这点儿收益不够填牙缝的,但对于异画舫来说却刚刚好。
“有时间会的。”周平点点头,算是口头上做了应允。
异画舫,由于韩露的存在,毫无疑问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至圣院作为青霞界一流的宗门,终究不可能一直和他绑定在一起——除非周平把自己绑在人家的战车上。
那是决不可接受的。
虽然周平也略通些儒术,但终究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因为还只是主客关系,各种矛盾都会被自然而然地掩盖,如果贸然地深入合作,世事便难以预料了。
而且以现在周平的实力而言,至圣院的对手,对他来说段位还是太高了些。
就如那水虺,周平都很难轻易解决。而这种存在即便是在现在暗鸦门的战场上,实力也只能排进前十而已。
天河道和紫薇书院可还都没下场呢。
“咱们也撤吧,没什么看头了。”
周平望了望天,那骨禅宗的大和尚以一敌二一直缠斗到了现在,似乎也开始落了下风了。
他走的那阴邪路子很明显不善于打持久战。而与之相反,那名老儒和道士的气机则是连绵不断,源源不绝。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脱。这个来自骨禅宗的金丹期和尚,他很快就会被拖死在这里。
至于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金丹们,所处的局面也大抵如此——人家人多打人少,各个都敢搞。和吕将军一对一真男人大战的水虺,居然是为数不多短时间内取得战果的。
不过,他们的尸体周平可从来就没打算摸——想摸也摸不到啊。
等到齐卫联军一方将局势彻底稳定了,势必要开始清场撵人。等到那时候没脸又是何必呢?
趁着现在,溜溜球吧。
“公子英明。”韩露立刻答应一声,祭出自己的飞舟。
她看得出来,公子是想隐藏真实实力的,但现在这个局面,如果公子想要再取得一些收益,就不得不暴露自身。
毕竟击杀筑基期的收益,对于一个元婴期老怪来说,跟拾荒比起来都实在高不了多少。
那么也就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对了公子,”韩露忽然想起一事,“公子若要将那蛇尸换成其他资源的话,奴家知道一个地方。”
“旁边的纪国,国都过些天应该是有场拍卖会。”
“纪……国?”周平愣了愣,自己恶补青霞界地理历史时政也有好一阵子了,但对什么纪国,却完全没有印象。
“齐国旁边的一个小国——远小于卫国的那种。”看到周平的反应,韩露也不意外。
“纪国只有区区六个郡邑,公子出身齐国,没听说过也属正常。”
六个……齐国这么好说话?这种小地方居然都没有起吞并之心,就这么放任它继续存在?
“纪国国主,和齐皇同宗。”韩露用一句话解释了周平内心的疑惑。
“奴家所说的这次拍卖会,正是由纪国国主举办的。”
“国主举行拍卖会?”周平顿觉有些好笑,“拍卖什么?宫中物什?还是那六郡之地?”
“公子神机妙算。”
周平:“?”
“这次拍卖,正是由于纪国国库空虚,其国主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要拍卖的物件中有大量纪国国宝,更有郚郡一地作为压轴拍卖。”
“当然,既然是拍卖会,自然其他修士也是可以去寄送物品的。”
“这次拍卖引来的关注不多,但参与者大多颇有些地位,金丹期的蛇尸,想必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
地位?帝位!
“让我来猜猜,这参与者,里面该不会包括齐皇吧?”
“这次公子猜错了哦——齐皇不会出面,这次来的是齐国太子。”
嘛,大差不差。
看似是纪国拍卖郡邑,实际上,相当于是变相地卖地给齐国。
在这之后,纪国国主的名声会怎么样没有人会在意。反正齐国保全了自己的声望。
这块地须是我真灵白石买来的,可不算是抢的!
大家你情我愿公平交易,你不服你买啊?
画大价钱买一块齐国眼皮子底下的飞地,周平想不出什么碳基生物能整出这种活来。
齐国跟纪国同宗,直接开战容易被人戳脊梁骨——其他人可不跟他同宗!
虽然这场拍卖会肯定是由齐国主导的,但对于周平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一个局外人,去卖点儿东西,应该不会被针对……吧?
齐国作为这附近的地区性霸主,这种掌控力度和爱惜羽毛的程度应该还是有的。
“那便去一趟也好。”
这么大一条蛇尸留着也是留着。
顺便还可以把寅山君的那点儿玩意儿给卖掉——放在周平的储物戒里又用不上,都快要发霉了。
“对了,既然纪国是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你也收集他们那儿的情报?”
在路上,周平好奇地问。
青霞界可不是什么太平世界,这种小国今天有明天没的,韩露居然连这种地方的事务也知道不少。
韩露回过头来,周平能够清楚地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那份屈辱、那份隐忍,以及些许的麻木不仁。
“不是我收集纪国的情报。”
“奴家的宗门、奴家自己,就出身在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