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鼻子很灵,嘴巴也很碎。
“你真是土地公公?”
“是土地公,不是土地公公。”
“你很在意这个啊,为啥不能是公公?”
“总之就是不能!”
“喔,好。土地公公不都是长长的胡子,矮矮的身子,还带个拐棍儿么?”
“我剪了胡子,喝了高乐高,所以长得很高,拐棍儿丢了。”
“高乐高是什么?”
“高乐高是……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喔,那我不问了……那你的土地婆婆呢?土地公公不都有土地婆婆么?”
“你怎么还问呐!?还有是土地公,不是土地公公!!”
“你真的很在意很在意公公这个问题啊!”
“没错,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就把你吊起来打!抽烂屁股那种!”
“噫~你好没羞!打女孩子屁股!”
“你是只狐狸崽子,跟女孩子八竿子打不着!”
嘭~,火红色小狐狸一下子变成了红色衣衫的小姑娘,十四五岁,不大不小,比豆蔻年华稍长,风姿韵味还没长开,但是美人如玉的模样还是有几分的。
“你瞅瞅我是不是女孩子?!”
“不,你是狐狸精!”
“呸!呸!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
“这话你说不合适吧,你们涂山氏可一山的狐狸精呢!”
“呸呸!就要说!哼!”
嘭~,红色衣衫小姑娘又变回了火红色小狐狸,继续抬着鼻子嗅长生的味道,这下也不问问题了,彻底不理陆钊了。
陆钊耸耸肩,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吵架能吵赢大人?看你还碎嘴不!
两人一狐已经快要走出安化县了,天色已然有些黑,路上的凡人愈发少了,小狐狸越跑越快,看来离目的地不算远了。
为以防万一,陆钊把土地庙小洞天里抬东西的几个鬼吏也喊上了,这会儿都在葫芦里,到时出状况也好有几个帮手。
随着小狐狸赶路越来越快,陆钊渐渐发觉出了不对,他心中对目的地有了怀疑,因为这段路就是去当初司马浑南鬼窟的路。
果然,小狐狸停在了鬼窟之前,用尖尖的下巴一点不远处的鬼窟:“喏!就在里面。”
陆钊皱着眉头观察鬼窟,没有了浓雾的鬼窟,也就只是山间乱世中的一个碎石洞窟,并不怎么吓人。
“许廷,我来了,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是你掳走了长生。”
“嘿嘿,你果然知道这个地方。”洞窟里传来许廷阴森的冷笑声。
这句话让陆钊心生警兆,他瞬间明白许廷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与司马浑南的死有关。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前段时间还在这里解救了许多孤魂野鬼,城隍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此处的?”
洞窟中的许廷嘿然冷笑:“现下除了你那个剑仙姘头,便就只有你我,有何不可说?你我俱知,此处原有一人把守,然而却死于剑仙之手,而你身边正有一个剑仙,是不是很古怪?”
陆钊笑着连连摇头:“哎,城隍大人此言缪矣,我身边可不止……”他正待说身边还有只狐狸精,却发现小狐狸不见了。
狐狸呢?!陆钊转头看向飞云,以眼神询问。
飞云道长一指身后:“跑了。”
陆钊拍了下额头,本想揶揄一下许廷,这下好了,狐狸跑没影了,他自己抖机灵卡壳了。
“不止什么?你是说松鹤山上那位?做她的面首滋味如何?可惜她现在也不在,甚至都不会看到这里。”许廷出言讥讽。
面首?!电疗小白鼠还差不多!陆钊心中默默吐槽。
“对,松鹤山上那位随时都在,你要不要出来打个招呼?”
静默良久之后,洞窟中缓缓走出一个白脸中年人,正是许廷。
“陆钊,松鹤山上那位不可能随时护着你,你可能不太知道她的处境,她不能离开松鹤山太久。”
这是陆钊第一次听说松鹤山娘娘还有这种密辛,不由得竖起耳朵来。
“此话怎讲?”
许廷嘴角忽然挑了一下:“嘿嘿!松鹤山那位果然没跟你在一起。陆钊,是你杀了司马浑南对吧?就是这位飞云道士杀的!”
陆钊暗叫晦气,许廷这是在诈他,偏还叫他诈出来了,知道了松鹤山娘娘不在这里,他不知道许廷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司马浑南一事上,他是占理的。
“怎么,司马浑南是城隍大人的下属?”
许廷顿了顿,黑着脸说道:“不是,只是个相熟的故人。”
陆钊闻言哈哈大笑,但是旋即便变脸,厉声说道:“司马浑南那厮拘押游魂至此,以至于差点儿误了七月半鬼门之期,此等险恶用心,实为可恨可诛!”
许廷的脸愈发黑了:“所以,是你把他杀了?那么他手里的黑枪和雾珠呢?”
陆钊假作恍然:“原来城隍大人是来讨要案犯凶器的,但不知道许大人是以何名义讨要?是城隍大人呢,还是凶犯故交?”
许廷也不答话,只伸手一拍手掌,其身后的洞窟中忽然就传出小道士长生的惨叫声。
“不不不,许某不是讨要,是接受馈赠。陆大人会把黑枪和雾珠送给我的吧?”
听到长生的惨叫声,陆钊全身骤然绷紧,并伸手拉住飞云的手腕,示意其不要莽撞。
“许廷,甚为城隍爷,迫害残杀一个凡人,这是重罪!”
许廷笑道:“重罪与否,得看杀还是不杀,亦或者上面知道还是不知道,就比如陆大人杀刘喜,上面可不见得知道。”
陆钊心中顿起惊涛骇浪,不过才半日光景,他就知道了?不对,他应是在刘喜身上留了什么手段,所以刘喜一死他就知道了,趁自己没回安化县,把长生劫走了,那么大蛇的事他知道么?
虽然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陆钊脸上却始终无甚变化,甚至还义正严词地叱骂:“那刘喜可不是什么无辜凡人!他有一身的地仙修为,却跟大蛇勾结残害凡人百姓,此等妖道,不杀不足以平恨!”
许廷眼睛眯了起来:“大蛇?”
陆钊察觉到许廷的神情有些不对,本着敌方越难受就让他更难受的对敌策略,添油加醋地说道:“怎么,城隍大人知道这条大蛇?那条大蛇有房屋那么粗,几十丈那么长,在益安县祸害了不少凡人,但是最终被小神斩杀于泗水河河畔的小山旁。”
“你杀了她?!”许廷的声音拔高了不少,震怒之色溢于言表。
“对,杀了!还剥皮抽筋,蛇胆泡酒,蛇肉也没浪费,烤着吃了!城隍大人可是要一壶蛇胆泡酒?那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刚泡上呢。”
“吃……吃了?”许廷的脸直接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