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钊破拆法阵的时候,杜鹃娘缓缓走向莫问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穷酸太奇怪了,她得来探探底。
谁知就在她快要走近莫氏兄妹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妹莫求渚,忽然走前一步站在了杜鹃娘跟前,眼神漠然且带着一丝丝威胁,示意她止步。
杜鹃娘只得停下脚步,遥遥向里侧的莫问卿说道:“莫先生,娟娘有话要说。”
里面的莫问卿并未答话,一样还是莫求渚挡在前面说话,其声音和其眼神一样冷漠。
“我哥不想搭理你,滚!”
杜鹃娘被狠狠噎了一下,心头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但是旋即又迅速压了回去,她现在对这个莫问卿极为忌惮,因为她看不透这个人,一个人让八尾妖狐都看不透人,绝对值得她敬畏和警惕。
就在这时,飞云道长和尉迟炜也走了过来。
飞云道长在前,尉迟炜在后,这样的前后搭配杜鹃娘没见过,因为在她印象中,这位飞云道长总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一直待在陆钊和尉迟炜身后。
但是让杜鹃娘大跌眼镜的是,这次莫求渚却没有像拦她一样去拦住她们,甚至还向飞云道长浅笑了一下。
杜鹃娘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差别待遇?!老娘好歹是八尾妖狐,论姿色实力都强过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子吧?凭什么她们能过去!
莫求渚让过二女之后,又把冷漠的目光落到了杜鹃娘身上,其意不言自明,你就是不能过去。
杜鹃娘狠得牙痒痒,但也只能退走,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对莫氏兄妹都不简单。
莫问卿这个人很怪,明明是荆山城文庙的人,也是天庭受命下界的底层仙家,但是对于天庭下达的谕令好像不怎么在乎,对酆都城、对这个朝露宫也没什么兴趣。
这位文庙祭酒此刻就那么斜躺在一张椅子上,极为恣意洒脱,完全没有祭酒大人该有的仪容。
尉迟炜本不打算过来的,却被飞云道长一同拉了过来,她不知道这位憨憨的闺蜜,为何会突然找一个陌生人说话。
莫问卿本来在假寐,却看见飞云道长走了过来,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呀,这不是陆大人的土地婆么?”
飞云道长稍稍一顿,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红晕,便径直走了过来。
“莫…莫……”她忘记这人叫什么名字了!
莫问卿无奈苦笑着提醒:“莫问卿。”
飞云道长撇了撇嘴:“取这么拗口的名字。”
莫问卿双手一摊:“不然呢?我妹子的名字更拗口,叫莫求渚。”
飞云道长回身看了眼那个冷漠中带着些和善的文庙女讲师,一样说道:“嗯,也很拗口。”
大汉张文静忽得凑到近前:“我名字不拗口,张文静,‘四牡奕奕,孔修且张’的张,‘礼减而进,以进为文’的文,‘知者动,仁者静’的静,起得好吧!合起来就是长得很高大且会文章的仁者张文静!”
飞云道长一脸懵,啥意思?!
尉迟炜则忍不住嗤笑出声,这人倒有意思得很。
莫问卿直接啐骂道:“哪个问你了!”
张文静反唇相讥:“那还不兴我说咋滴?”
莫问卿单手在空中轻轻一晃,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壶酒,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喏,给你!去一边喝去,别来打扰我们说话。”
张文静接过酒壶,美滋滋地走了:“不会,不会,你们慢聊!你们慢聊!”
尉迟炜吃惊地看着莫问卿:“这是无中生有?!”
莫问卿笑道:“障眼法而已,哪有什么无中生有,那是金仙老爷们才会的东西。”
虽然莫问卿嘴里说着不着四六的话,但是他还是依样画葫芦,用同样的手段在起身前点化出一个小桌,小桌上摆满了瓜果甜品,其边上还有两个胡凳。
飞云道长大咧咧坐在胡凳上,双眼放光的问道:“荆山文庙,有剑修么?”
莫问卿哈哈大笑,这憨女子!
“当然有,君子衣冠带剑、好让不争,乃是我读书人的本分,喏,她就会!而且很不错!”
说话间,莫问卿一指静立一侧的莫求渚,起身后也确实背了一把剑,尉迟炜他们刚刚都没有发现。
飞云道长手里正捻起个蜜饼子,刚往嘴里塞了一口,又听闻莫问卿的话,不由笑逐颜开:“那可太好了,我去找她!”
莫问卿一指莫求渚:“现在就去?还是吃完蜜饼子再去?”
飞云道长看了看手里饼子,又看了看那边微笑的莫家妹子,两难之下,她三两口塞完蜜饼子,然后就起身去找莫家妹子了。
尉迟炜看得目瞪口呆,飞云道长这也太自来熟了吧,她再看看对面含笑不语的莫问卿,怎么看怎么奇怪。
“莫先生,飞云道长是个单纯的性子,你不要存什么坏心思,否则无论是陆钊还是尉迟炜都不会放过你!”
莫问卿笑道:“你担心个什么?飞云道长是个剑痴,知道我这里有会剑的人,自然要去讨教两招。”
尉迟炜越发觉得奇怪,飞云怎么会拉着她来这个只见了一次面的家伙跟前?看这姓莫的神神秘秘,哪儿哪儿都透着古怪。
既然有了戒心,尉迟炜也就不再多说话了,就板直着身子坐在胡凳上,一眼盯着古怪的莫问卿,一眼看着和莫求渚练剑的飞云道长,万一有什么事,她就立马取支援飞云。
莫问卿随手一点,尉迟炜跟前出现了一杯甜米酒:“安啦,来喝杯米酒。”
原本还充满戒心的尉迟炜,不知不觉嗯了一声,然后很理所当然的拿起酒杯,眉头都不皱地喝了一口,入口甘冽醇美,很好喝。
等等!刚刚不是一直防备着他么?为什么他让自己喝米酒,自己就喝了!?尉迟炜心中大骇。
“你…你使了妖法幻术?”
莫问卿连忙摇手:“哎,那可真没有。咱们是荆山城文庙正经的祭酒大人,可是正正经经的人!怎么会用妖法幻术?”
惊骇之下的尉迟炜已然站了起来,双手阴阳法鱼若隐若现,看情形一有不对,她就要动手打人了!
莫问卿再次递上一杯米酒:“安啦,来喝杯米酒。”
尉迟炜又嗯了一声,还是理所当然的喝了一口,味道依旧甘冽……等等!这一幕刚刚不是发生过了吗?
这一次,尉迟炜面色骤然苍白,她已经明白方才是这姓莫的搞的鬼,但是怎么让她着的道儿,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刚刚自己明明全身都在戒备着,却依旧被算计,可见眼前之人有多深不可测。
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要是对他们这行人不坏好意的话,那么几乎所有人都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之前这位莫问卿可是自称什么静怡坊的坊主,是酆都城三十六坊坊主之一,如今酆都城无主,这人只怕对酆都城存了什么野心!那么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们和杜鹃娘。
越想越是惊骇,尉迟炜一时心如死灰,她回身看了看那边与莫求渚对剑拆招到兴奋的飞云,还有宫门前专心拆解法阵的陆钊,心头不由升起一股绝望,难道他们三人就要命绝于此了吗?心中悲切大生。
“安啦,来喝杯米酒。”莫问卿的声音再度传来。
原本还面色苍白、无比绝望的尉迟炜忽然‘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接过米酒,又饮了一口,甘冽醇美,很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