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音阵”炸碎的瞬间,四五道身影自小院周围飞身而来。
“何人夜闯黄府,报上名来――!”
看到此景林啸眉头大皱,急声喊道:“别过来,快滚!”
谁知就在那几道身影落地的瞬间,古沐恩手捻剑指,玉符震碎,身前一抹,“水灵凝剑,都给我死――!”
话音刚落,地上积水无风而起,化作数把水剑,向着那几人如电飞射!
刹那间,一连串惨叫声响起,那几个黄府护卫甚至没能打出一招一式,便被水剑刺穿心脉,命丧当场。
林啸心中暗骂一句,急忙吞下几枚丹药,一枚“斩生符”拍在胸口,纵身行,冲天而起,望着古沐恩便是七八把风刀直直甩了过去。
古沐恩深吸一口气,如有实质的天地灵气丝丝入体,望着风刀剑指一点,就见那几把早已被血水染成腥红一片的水剑盘旋回来,带着道道赤红流痕蜂拥而至。
“砰砰砰砰――!”
真元碰撞的爆鸣声中,罡风狂卷,血水横飞,一道人影撞破血幕飞身而至,望着古沐恩便是一脚蹬下。
拍掌一击,“砰”的一声,一人倒飞出去,另一人连退几步,一道血水夺口而出。
“不杀你我此恨难消!”
古沐恩望着飞身落下的林啸爆喝一声,天地灵气再次汇聚之间,抬手一甩,数把血剑重新聚合成型,呼啸而去。
“护身青光印”的光晕在身上一闪而逝,望着远处那道浑身血红的身影,林啸只感头皮发麻――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法宝,此时的修为直奔炼气巅峰,把自己拉开了一个层次不止。
眼看硬碰硬,强行击杀已是绝无希望,林啸面上闪过一丝狠厉,要说喝了一江水,到头来又岂能被最后一口水噎死,就看你这残破之躯,还能撑到几时!
想到此处,又一枚“织尘诀”玉符凌空震碎,手掌一翻,数面阵旗攥在手中,林啸直接将身法速度推到极致,没等血剑杀到,闪身而起,脚踏屋檐青瓦,竹枝栏杆,在院落之中飞奔起来。
一时间,血剑破风,紧追在后,林啸身如幽影,狂奔在前,一面面阵旗甩在院中角落,一把把血剑打在“青光印”上,将那抹保命绿光打得摇摇欲坠。
最终,在一声刺耳的轰鸣声中,“青光印”应声而碎,炸成光斑,飞在空中的林啸紧咬牙床,将手一甩,第四面阵旗飞射而去。
“事到如今,还想取巧,你临时布下何等法阵,能阻我一击――!”
古沐恩根本不管胸前伤势,灵气牵引,真元喷吐,抬手一甩,数把血剑在林啸下方血水中冲天而起!
“铮铮铮――!”
红芒交错间,一面模糊晃动的银色盾牌无声出现,挡下数道攻击,护着林啸当空落下。
“黄家两代,皆是废物――!”
古沐恩怒吼一声,望着摔在地上的林啸运起全身真元,剑指一点,数把血剑卷在一起,合而为一,带着罡风,将院中积水扫出两道血浪,一击袭去!
剑风凛冽,猩红当面,自血水中艰难撑起上身的林啸咧嘴一笑,有些难看,手中阵旗猛一用力,插在身前。
“生死而已,各安天命……”
“轰――!”
腥红的血水带着丝丝银色光片炸散开来,一道身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积水之中,就势滚了两圈,不动了。
远处,那道唯一站立的身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无半点血色的脸上缀满了冷汗,可就在他想要放声狂笑之时,那个血水中的身影却颤抖着抬起手,用力伸着,拖动身体,一点点向精舍爬去。
“你……”
他听到了笑声,沙哑,却无比放肆的笑声。
林啸爬行了一段距离,最后攥住精舍的门槛,用尽全力,将身体一翻,靠在了屋门早已炸成碎木,光秃秃的门框上。
“哈哈,哈哈……”林啸歪着脑袋,无力地看着远处那个血人,眼中尽是戏谑,“我以为,我会死在这记血剑,哈哈哈……可惜啊,如今你心脉已断,油尽灯枯,便轮到我亲眼,看着你死了!”
听到这话,古沐恩浑身微颤,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啸。
“老夫就是今日死在这场,也要拉你陪葬!”
言罢再次强运功法,却没看到角落之中,几面阵旗亮起点点幽光,与此同时,比之前浓密了一倍有余的天地灵气自四面八方奔流而来,飞速涌入古沐恩的体内!
“砰――!”
一声闷响,心口处炸出一蓬血雾出,紧跟着一股血水在他胸前伤口处喷在空中。
“你,你……聚,聚灵……”
林啸浑身无力地靠在门框上,笑着点头。“是啊,聚灵阵,无需操控,只是提升阵中的灵气浓度。”
大口大口的血水从古沐恩的嘴里涌出,将身前积水染得越来越红。
可他仍然强撑着躯体,遥遥晃晃,向后退去,似乎就是不想在林啸面前倒下。
最终,他的后背撞在假山上,似乎终于找到了点依靠,全身一软,顺着假山慢慢下滑,坐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再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啸攀住门框,缓缓站起了身,由于“斩生符”的作用,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痛感,即便灌下去多少丹药,他也不能确定现在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他只能感觉到,手脚越发不听使唤,就连丹田气海都有些行将崩解的前兆。
就在这时,对面的黑暗中,雪白的乱发下,一句嘶哑的话音,传了过来。
“给我个,痛快,给你个,答案……”
林啸面上一怔,旋即手掌一翻,一把长剑握在手上――就这一夜,自己的长剑崩了,缴获的金剑断了,如今手上这把,却是船上暗杀自己的那个中年文士所用兵刃。
望着手中长剑,林啸愣在当场,心中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此时,再无一丝声响的院落中,假山处依旧一片灰暗,古沐恩的身影似乎和周遭融为一体,便如来时一样,模糊而诡秘。被阴阳分割开的另一半中,银色的月光换了角度,落在深红色积水上,透着些刺骨的冰凉。
耳畔,风穿竹林,沙沙作响;天边,冷月西垂,此夜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