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面相觑,便听三长老道:「此人乃是传说中的妖界少主,自与那齐月无关。天下之大,想象之人何其多,更何况当年齐月真君冠绝天楚,为中洲众修所膜拜,也许那妖界少主便是有意幻化成他的模样,也未可知。」
极耀灵君眉头一挑:「这般说来,他是有意如此!莫不是冲着本君而来!」
掌门道:「灵君,也许只是巧合罢了。灵君之威严,天楚无人不知,他即便是妖界少主,也不敢随意招惹灵君,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会藏头露尾不敢现身呐。」
三长老也担心惹怒机耀灵君,连连附和:「掌门所言甚是,那妖界少主至今未曾真正露面,便是不想与天楚修士为敌,他们现在所图,便是能安然回到妖界,怎会在这关头,以齐月真君面容挑衅灵君。这岂不是与找死无异?」
极耀灵君眼神泛冷:「空穴不来风,此事本君自有主张。本君不会阻拦妖界之门开启,却不容他们这般堂而皇之离去。」
他侧首看向掌门:「你可明白?」
掌门心一紧,迟疑片刻点头道:「灵君之意,吾等明白。」
下一刻,极耀灵君消失在大殿。
三长老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掌门沉默,他对极耀灵君的性情很是了解,他能容忍妖界之门开启,却不会容忍群妖堂而皇之离去。
定会在他们得意之时予以痛击,让他们看得到希望,也亲眼看到希望被粉碎。
极耀灵君素来是残忍的。
茫茫海域,无边无际。
程沄和祁殿下运用了空间折叠法宝,去了无妄海。
「这地方果真阴寒无比。」
程沄身上穿着厚厚的大雪貂斗篷,才堪堪阻挡了海域的寒气。
祁殿下却没有如她这般,依旧是一身单衣,举止从容,令人心折。
程沄有知道了龙身御寒的一大好处。
她凌空而立,俯看底下平静的海水,片刻,一枚小小的白色鲛人珠出现在手心。
鲛人珠散发着柔光,不断超前飞去,引导着程沄前行。
「你与那人是如何认识的?」祁殿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沄便将当年历练的事情告知:「那时候御妖堂利用传送大阵,将我等都传送到了无名地,也就在那时,我见到了他。我答应过他,要带他离开。」
千里迢迢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祁殿下的储物扳指,还为了当初的一个承诺。
程沄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精灵般的鲛人,他殷切的目光至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心痛。
祁殿下道:「你可知御妖堂背后是何人为主?」
程沄摇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御妖堂自御妖门派成立之初就创建了,整个天楚御妖师都以加入御妖堂为荣,御妖大比,鸿鹄榜,藏龙榜,接天榜这三大榜,皆是御妖堂闻名天楚的证明。」
「不错,御妖堂代代相传,为中洲天雍门入世灵君所掌。」
「入世灵君……」程沄喃喃。
入世灵君,有别于天楚其他灵君,说的是进阶化神之后承接前任灵君守护之责。
他们守护的可能是山门,可能是门派,怎有可能是某种传承。
而御妖堂的入世灵君,则是负责整个御妖堂的运作。
「如今御妖堂的入世灵君是——」程沄看向祁殿下。
祁殿下淡淡道:「中洲天雍门极耀灵君。」
程沄倒吸一口凉气:「便是那位杀伐果决,铁面无情的极耀灵君?你,你
从前的师傅?」
提及‘师傅二字,祁殿下眼眸微闪,他自我嘲讽一笑:「他已将我逐出门派,早已不是我师傅。」
祁殿下当年被打落极天崖的一幕幕在程沄眼前浮现,那时候她还只是个龙蛋,却对杀气腾腾的极耀灵君印象深刻,那是个丝毫不顾及多年师徒情分,一出手就要将人毙命的狠人啊。
「祁殿下,御妖堂如今是听命于极耀灵君,你是担心我救了鲛人会惹恼了他?」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他若是出手,必是不死不休。」
祁殿下对极耀灵君的脾性极为了解,若是他不放在眼里,任凭那人做什么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可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他必会予以教训,而教训往往是以性命为代价。
「他的逆鳞便是这些被他惩戒的妖,你若出手相救,就是与他为敌。」
闻言,程沄面容一肃,拍了拍胸口:「这样啊,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不过——」
程沄呵呵一笑:「我们早就与他为敌了不是吗?」
她对祁殿下眨眨眼,难得露出少女的俏皮和可爱。
祁殿下嘴角微扬,溢出一声笑,而后大笑出声:「你说的不错,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与他早就是敌人了。」
「是吧是吧,所以多一件是少一件事又有什么关系?」说话间,程沄扬起龙骨鞭猛然击向海面一处。
刹那间,一道禁制轰然作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于海面之上。
与此同时,一声暴怒自海底深处传来:「何人胆敢坏我大阵。」
这声音激得程沄一阵气血翻涌,肩膀上突然一沉,祁殿下的灵力温柔且有序进入身体,很快抚平了她的灵气。
程沄顾不得感谢,眼神锐利得盯着海面上出现的虚影。
虚影中人鹤发童颜,身着天雍门派服饰,样子看起来有些严肃,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如鹰,直勾勾盯着他们两人。
他的样子,程沄有些眼熟,脱口而出道:「极耀灵君!」
「不用怕,只是一丝残留的神识!」祁殿下抬手间,海面上掀起一道巨浪,将那道虚影彻底吞没,待巨浪回落,海面上再无虚影。
程沄啧啧称奇:「极耀灵君这人如此计较,竟在每一处试炼之地留了一丝神识?」
「可为震慑。」祁殿下淡淡道。
「若我们如寻常修士一般,认出他来的那一刻恐怕就要跪地求饶了。如若不然,被一个化神修士追着打,那可真是要了小命。」程沄垮了垮肩膀:「你说,现在他看到了我们的样子,本尊会不会立即敢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