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厅堂中。
黄松叶气定神闲自顾品茶。
林阳却频频张望窗外,有些担忧广亮的遭遇。
再看黄松叶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忍不住了:“黄道友,这事因你撞破,我看你还是去瞧瞧吧,广道友性子比较憨厚,但也不懂变通,他若真跟人打起来,引来巡逻队就糟了,说不定得关他几个月。”
黄松叶不急不缓的抿了口茶水,慢吞吞的放下茶杯,思虑片刻:“罢了,去看看吧!不过你得陪我,我一个人害怕。”
林阳无语,没见你哪里有害怕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片刻功夫就来到了小溪上游。
那里正被十几名凑热闹的修士围住,七嘴八舌对着眼前发生的事指指点点。
那名撒尿男童正坐在一旁哇哇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喊着:“娘...娘亲...”。
林阳眉头一挑,扒开人群,悄悄走上前去。
只见,七八名巡逻队,将广亮几人死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周围散落着几件法器,打斗痕迹明显。
被按住的修士中,还包括那几名女修。
几双秀气鞋子被凌乱的丢在路旁,几名女修貌似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赤着脚就着急来到了这里。
一男一女两名修士还苦苦挣扎:“几位道友糊涂啊,孩子小不懂事,你们这般计较是为了什么,再说了,童子尿也不脏啊,这下好了,咱们谁也跑不掉了。”
广亮忍不住,挣扎着吼了一句:“不脏?下回让你尝尝我的童子尿!”
几名女修闻言满脸鄙夷,低声嘲笑了两句。
广亮似有察觉,转头呵斥道:“我的洗脚水也要让伱们尝尝!”
巡逻队为首那人嗤笑一声,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少废话,被抓住了还不老实!不知道紫阳坊规矩吗,竟敢在内围聚众斗法,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给我带走,先把他们关上几个月再说!”
“嘿嘿,送上门的功绩。”
“可不是嘛,好几年也遇不到一回。”
“今晚哥几個要不要去外围的花柳巷庆祝下,本公子请客...”
几名巡逻队神情振奋,看着地上几人,双眼冒光。
紫阳坊纪律比较严,向来禁止斗法,若不被抓到还好,一旦被发现惩罚可不轻,因此一般人不敢明目张胆,顶多在犄角旮旯解决矛盾。
可几人当街打斗,与挑衅无异,想不被发现都难。
巡逻队这回算是白捡的功绩。
广亮被一名巡逻队从地上拽,他闷哼一声,满脸通红,哼唧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一转头,瞧见了林阳,神色一惊,顿时满面羞愧,赶忙低下了头。
林阳见事情不可挽回,只能目送对方离开,在心中默默为其祈祷。
片刻后,围观修士逐渐散去。
“还看什么,走吧,黄道友。”林阳没好气道。
这时,兴许是清心符的效果消耗完了。
黄松叶满脸惊恐,浑身颤抖,甚至不敢直视林阳的目光。
“我...我是不是闯祸了,林...林道友,这可...可怎么办呐。”
林阳见他这幅模样,无奈道:“事已至此,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广道友也只是关上几个月罢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聚众斗法,只要没出人命,紫阳坊也只是教训一下,关一段日子就罢了。
不过不只要交罚款,还要付吃住费用。
若是表现好,说不定个把月就放出来了。
只是,广亮性子比较直,再加上他是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会不会低头认错还不好说。
若真如此,不说受一番苦头,多关一段时间是免不了的。
想到此处,林阳面色一阵担忧。
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这事该怎么跟广亮说,就怕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闹出事,不想,今日让黄松叶给撞破了。
“唉,都怪我多管闲事。”黄松叶满脸后悔。
林阳只得再次好言安慰一番。
“行了黄道友,今日之事你也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说不定,这对广道友是福也说不定呢。”
想起紫阳门入门的事,林阳并不太过于担心广亮,若是错过了入门之事,这家伙也许会捡回来一条命也说不定。
近日,有坊间流传的消息说,在紫阳门、天煞宗和阴尸宗三宗地域交接处,发现了一所灵石矿脉。
据说是一座超大型矿脉,就算紫阳门啥也不干,只挖矿,也够一整个宗门吃上百年了。
可三宗交界处,地域荒芜,别说修士了,连个凡人都没有,这也导致此地向来没有人管。
但是一经发现灵石矿脉,三宗纷纷站出来说,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吵得不可开交。
至于有没有为这事打起来,林阳身为一个散修,自然不知道。
前些日子紫阳门扩招,多半就是为了此事做准备。
黄松叶此时突然想起什么,给自己拍了张清心符,神色淡定问道:“广道友出来后不会报复我吧。”
“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说不定还得谢谢你呢。”
林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那就好,诶,林道友,差点忘了,上回的清心符我快用完了,再卖我点吧...”
...
时间一晃,林阳已经在符堂待到第二个月了。
老符师正站在讲台教授火蛇符的画符要领。
言传身教,没有任何籍册。
他在讲台上一句一句讲,一笔一笔画,底下的符师听得认真,有样学样,操起符笔也跟着画。
“呲...”
符皮销毁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阵阵青烟接二连三升腾至房顶,讲堂内顿时烟雾缭绕,众人身影也被烟雾笼罩,顿时咳嗽连连。
程竹全似乎察觉到了下面动静,看着众人朦胧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使出一道清洁术,将烟雾尽皆吹到了窗外。
“记住了,神识之力和气海灵力一定要均衡输出,每种力量不在多,在稳,在平衡...”
听着老符师说的要点,林阳坐在最后一排手持符笔,神情痛苦的在一张符皮上面艰难挥笔,浑身汗如雨下。
坚持了几个呼吸,他手抖了一下,接着,也如其他人一样,面前升腾起一阵青烟。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轻摇了摇头,都学了三天了,始终不得要领。
神识和灵力仿佛完全相反的两极,无论如何操纵,一直无法将其稳定的糅合在一起。
三日来,他将一百张符皮消耗大半,别说成功画出一张成品了,连十之一二的进度都没有完成过。
难怪这些符师来来回回的入符堂。
程竹全见学生们下笔艰难,走下讲台,便要手把手的教授。
“你抖什么?!手要稳!”
“哎呀,画得歪扭七八,你是怎么成为中品符师的!”
“灵力不要输送太多,神识之力跟上,哎...”
“呲!”
又一阵青烟升腾,老符师胡须乱颤,气得直跺脚。
林阳看在眼中,心中为这老头的身心健康担忧。
转眼间练习了一个时辰,林阳差不多浪费了十张符皮,依旧毫无进展。
此刻已经结束了今日的堂课,只好回家再画。
走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王颖。
“林阳!今日怎么没有见光头亮?”
不知她是不是还在对上回广亮询问芳龄的事耿耿于怀,还是对自己没有资格入门而伤心,近日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今日可能是心情好些了,这才问起。
林阳挠了挠头,只得将那日发生的说了一遍。
王颖听后没有太大反应,沉默片刻道:“早就跟这家伙说了,不要喝那溪水,他就是死犟不听,真是活该!”
见她神色隐隐有些担忧,林阳知她是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