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塘县县衙。
县尉办公理事居所。
“砰!”
一盏精致玉制茶杯被摔成齑粉。
周贵跪在对上,身体颤抖。
站在他前面的有两人。
县尉周钦和他的庶出儿子,周缚。
周贵被打了后,就急忙跑来告状。
“他好大的胆子,连我们周家的族人也敢打?!”周钦怒吼道。
周贵捂着脸,声音委屈道:“他不打我的脸,还想要杀了我,他根本就没办法我们周家放在眼里...”
“不要再说了,滚下去!”周钦阴沉着脸道。
“是,族长!”
周贵急忙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弯着腰快步离开。
房间内,再无第三人。
周钦冷哼一声,训斥道:“你也不看着点,就由着他打。”
周缚自然不敢说自己动过手,也动过嘴。
动手,但不敢太用力。
唐林再怎么说也是一邑邑宰,再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也是有南澹国朝廷官印在身的命官。一名散修,光天化日之下,且在石塘县县衙内伤害一名朝廷命官,跟谋反没多大区别了。
至于动嘴,周缚压根就说不过唐林那张嘴。
周缚想了想,回道:“其实他越猖狂,对咱们接下来的那个大计划越有利。”
“只要咱们把那个计划推行下去,到时候就能把唐林欠我们的连本带利收回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父亲。”周缚沉声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他再得意几天。”
提到某个计划,周钦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周缚见状,给一个尚未用过的空茶杯倒了一杯茶,递到周钦面前,“父亲,请用茶。”
“嗯。”
周钦一饮而尽。
周缚接过空茶杯后,周钦的怒气彻底没了。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周钦问道。
周缚拱手道:“快了,还差最后一点,差不多一个月后就能完成。”
“怎么还要那么久?”周钦眉头一皱。
周缚回道:“灵玉不够。”
“加大登仙街的赋税,别听那群商贾哀嚎,他们在里登仙街经营了几十年,各个肥的流油。”周钦冷哼一声。
周缚回道:“他们的确还有余钱,但父亲,商人更看重未来利益,要是赋税过重,他们赚不到什么钱,就可能要关门去其他地方了。”
“跑了正好让我们周家把那些店铺廉价盘下来。”周钦冷笑一声,随即又低声叮嘱道:“必须加快。刘县宰到底出了什么事,哪天会出关,我们谁也不清楚。”
周缚神情一凛,“是,父亲!”
话音刚落,一名心腹皂吏来到门外。
“什么事?”周钦问道。
皂吏谄媚道:“回大人,唐邑宰在县衙刘县宰闭关附近待了大约一刻钟,随后离开了。”
周缚又问道:“他回去了?”
皂吏回道:“好像是去了登仙街方向。”
周缚想了想,回道:“他自从胜任邑宰后,好像跟登仙街那边有了密切来往。”
周钦冷笑一声,“叫登仙街内的眼线注意下,谁跟唐林交好,就重重收他们的税!”
“是,大人!”皂吏拱手道。
……
登仙街。
“大人,入门税承惠四枚下品灵玉。”
看门的依旧那个人,也依旧是那张谄媚的笑脸。
但他报出来的价格,却一点都不美好。
唐林一副“你是不是打算抢劫”的表情,盯着门子。
门子无奈道:“大人,小人这也是秉公行事。”
唐林冷笑道:“四枚下品灵玉,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散修,你们光入门税就要收到手软了吧?”
门子连忙摆手道:“那些都是在登仙街内有产业的常驻仙人商家还有他们家属,按规定他们不需要付入门税。”
“嗯?还有这回事?”
一枚下品灵玉被抛入门子怀中。
“帮我去茶肆带个口信。”
半个钟后。
一名身穿黄衣的女修在门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登仙街大门外。
唐林拱了拱手,苦笑道:“劳烦妹妹带我去家中坐坐。”
黄月莺看向门子。
门子干咳几声。
“哥哥请。”
黄月莺侧开身道,作为一个“请”的手势。
唐林一脸坦然的跨过大门,进入登仙街。
至于门子,他仰头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一路进入茶肆后院。
“委屈黄道友了。”唐林拱手道歉。
黄月莺摇头道:“不打紧,就是没想到堂堂邑宰也会心疼三枚下品灵玉。”
唐林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道:“穷怕了!”
“噗嗤!”
黄月莺忍不住掩嘴失笑一声。
唐林没想到一直冷着脸对人的黄月莺还有笑的时候,一时愣住了。
黄月莺耳根一红,朝摆在二楼走廊的茶几一指,“唐道友请上去稍坐,我去叫人把他们找来。”
唐林这次进登仙街来要找的人是冯吉,秦晖,以及黄月莺。
考虑到冯吉的职业是在大街上瞎晃荡,真要找时可能怎么都找不到,而秦晖生意又比黄月莺好,所以唐林给了门子一枚下品灵玉,让他把口信带给了位于茶肆后院的黄月莺。
唐林拱了拱手,“有劳黄月莺有了。”
黄月莺转身去了前院,估计是去她那卖茶的哥哥了。
唐林便独自上了二楼。
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黄月莺也随之上来。
唐林想了想,也给她倒了一杯。
黄月莺愣了下,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坐到唐林对面。
“唐道友以后不要再随便冒充家属。”黄月莺说道。
“为何?”唐林疑惑问道。
其实唐林也纳闷,那门子什么也没问就放行了,漏洞一看就很大。但这样一来,人人都可以通过这个漏洞逃税,那入门税就无从谈起。
但事实是,用喜欢增加入门税的周家角度看,这项制度被执行的很好。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唐林不知道东西。
“每隔半个月时间,县衙那边都会来人要求登记各个常驻登仙街的修仙者的家属,每家名额不超过五人。”黄月莺解释道。
唐林没想到县衙那边原来是用这么粗笨得到方法处理的,错愕了下,歉意道:“所以我占了你们一个名额。”
“不知道这个名额要多少钱?”唐林又问道。
对于名额富余的黄家来说,这显然是一个稳定捞外快的渠道,但唐林占了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