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路元问自己恨不恨他,鸿天呵呵一笑:“路监考,你说呢?”
路元摇了摇头:“换作以前,我对你一定是恨之入骨。但如今,随着一切如梦幻一般退去,这些时日我终于静下心来,仔细回看过往种种。
我突然发现,这个结局其实一开始就已注定的。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早点解脱了。再说什么恨与不恨,都是一种执着和虚妄。”
鸿天默然不语,不知道路元所说是真是假。
路元叹了一口气:“我这样的想法,你可能理解不了,一时之间也不会认可。不过这个也不重要,我让执法堂的人找你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鸿天心中微叹,问道:“什么话?”
路元道:“你想不想知道,大比期间是什么人在针对你?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鸿天听到后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路元:“你愿意告诉我?”
路元微微点了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鸿天不由问道:“什么事?”
路元道:“保护我的一个后人,带他走上修仙路。”
鸿天有点好奇:“路监考,你找错人了吧!我就一个炼气期弟子,没有能力把你的后人带进宗门来。你跟宗门去谈,不是很容易吗?”
路元摇了摇头:“宗门不会相信我,即使现在答应了,也不会真的去做。而我所知道的那些东西,对你可是有莫大的关系。”
鸿天笑了:“路监考,你就不怕我这会儿答应你,完了根本不管?”
路监考笑道:“我当然怕,所以我要你发誓,尽你所能去做。”
鸿天摇了摇头。他不会轻易发誓,修真者一旦发了誓,那就必须要做到,否则会产生心魔。对于修士而言,心魔是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大敌。
路监考看了一眼鸿天:“当然,以后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或者那样做的话,会危及到你的生命,你可以不做。”
鸿天仍然摇摇头,如果不是至关重要,他不会答应的。
路元笑了一笑,用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一个“高”字:“如果是这人在对付你,你觉得对你没有影响吗?”
高!高欢,高飞?还是高家?
鸿天道:“我可以告诉宗门,让宗门去查啊。”
路元呵呵一笑:“你就这样去找宗门,你觉得宗门会相信你吗?”
鸿天想起申长明所说,高家一门七八名筑基修士,高家老祖更是凝丹初期修士,长年驻守在外,为宗门立下赫赫功绩。
他不由摇了摇头。
路元冷冷一笑:“你这次的运气很好。不过过了今日,他们再来对付你,你觉得还会这样幸运吗?”
如果真的是高家在处心积虑对付他,不把这事弄清楚,不把高家弄倒了,哪一日很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鸿天浑身都感到一股寒意。
虽然跟路元有仇,但如今事关自己的生死,鸿天也不得不放下心中那点隔阂。
鸿天朝路元道:“那好!如果你说的真能将他们弄倒,我可以发誓!”
路元笑道:“你拿到我的信息,他们在万道门就必死无疑。”
鸿天点了点头,按照路元的要求发了誓。
路元长舒一口气:“我七岁那年,一个中年修士来到我们村里,查出了我有灵根,跟我父母说要带我去修仙。我父母听到后也很高兴,就让他带走了我。
后来那个中年修士把我带到了一个山里,那里有上百名小孩,他们也不教我们修炼方法,只是每日里训练我们做一些事。
如果不听话,他们就会进行毒打,有十多个小孩被他们打死了。
其他的小孩都很害怕,根本不敢违背他们的要求,渐渐地就习惯了服从。
过了三年,剩下的小孩一个个被送走了,而我也被带到了万道门,成为万道门的一位外门弟子。
仔细想来,一起的七八十个小孩,都送了出去,送到万道门的仅有我一人,其他人很可能分布在七八十个宗门。”
鸿天听到这里,真正吃了一惊:“路监考,你是其他宗门送到万道门的暗子。”
路元声音低沉:“一直以来,我也认为我是其他宗门的暗子。但现在想来,他们不像一个宗门,与我一起的那些小孩中,二灵根资质的都有。如果是宗门的话,这种资质的弟子,不可能送到其他宗门去。
到了万道门后,那些人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做什么。那段时间,我就和一个真正的外门弟子一样,每日里忙着修炼,几乎忘了自己是那些人派过来的。
直到有一日,我晋升到炼气五层,成为一名炼气后期弟子。
那些人找到了我,让我和几位外门弟子外出历炼时,杀了那几位外门弟子。”
鸿天惊问道:“你可是杀了他们?”
路元冷笑道:“那些人怕我以后背叛,那几位外门弟子,就是我的投名状。如果不杀他们,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鸿天默然无语。
路元叹了一口气:“杀了那几位弟子,我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可是没过多久,那些人又让我以外出历炼为名下了山。
到了一个地方,那些人给我找来一个女弟子,和我结了婚,直到后来我夫人生下一个儿子,那些人才让我独自一人回到宗门。
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更有了牵挂,不得不听那些人的话。当然,那些人出手大方,大量的灵石丹药送了过来,我的修为迅速提升,在六十多岁时筑基成功。”
鸿天问道:“你说的那些人,到底是谁,后来你可见过他们?”
路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他们几乎都是一百多岁的老人。
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话,似乎他们从小的经历,也和我们一样。当时他们可能没在意一个小孩子,而我却记住了。
那些人中我后来见过十几人,不过等我筑基时,大多数已经离世了。”
鸿天愣了一下:“你说的那些人,莫非与高家有关系?”
路元呵呵一笑:“在筑基之前,我以为万道门只有我一人,根本不知道,高家与那些人之间有什么关系。直到筑基后的一日,高自吉找到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高家老祖才是那些人在万道门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