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吃人不吐骨头的玄水老爷
在赤炼宗外门。
有些弟子能动,有些弟子则是不能动。
如一些家族子弟,还有一些长老门人,这些有背景有靠山的弟子,谁也不敢给人家扔牌子。
徐落当初之所以敢杀陈鸿飞,亦是知道他的父母双双遇害,不然,他会选择其他外门弟子。
以防万一,先前还特意调查过,陈鸿飞并不是什么家族子弟,他的父母也只是外门的一等弟子而已。
根本没想到,背后还有一位外门长老,玄水老爷!
”事情有点不妙啊……“
跟在柳轻柔的身后,徐落蹙眉沉思。
他琢磨着玄水老爷,应该不知道陈鸿飞的父母抓来了楚凌绝,不然的话,早就抄了他的洞府,将楚凌绝掳走当鼎炉。
可如果不是为楚凌绝,那就是冲着我来的。
估摸玄水老爷可能准备给陈鸿飞报仇,打算弄死我?
如果真是这样。
也没必要等到现在吧。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轻柔姑娘……
徐落刚开口询问,遭到柳轻柔的打断:“姑娘?”
“轻柔小姐。”
“小姐?”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仙子?”
“仙子显得我们多生分呐,叫姐姐。”
“好吧,轻柔姐儿。”徐落跟上前,他倒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玄水老爷打算弄死我吗?”
许是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柳轻柔停下脚步,眼神之中透着些许调侃玩味意味:“你猜呢?”
“猜不着。”
“既然猜不着,那就不要问,好弟弟,莫要害怕,你今日若是死了,姐姐会替你收尸,唔……在你的尸身上刻满血符,然后灌入黑煞死水腌制,再为你亲手种下一棵槐树苗,弟弟长得这般俊秀,想来,生长出的三阴槐花一定很美味,伱说呢,呵呵呵呵……”
“是吗,这敢情好。”
徐落颇为认真,也无比真诚的说道:“若是弟弟我今儿个能活下来,改天一定要向柔姐儿请教请教种养三阴槐花的特质秘法。”
不知是不是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柳轻柔微微歪着脑袋,瞧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叹口气:“哎呀呀,那真是太可惜了呢,姐姐就怕你活不过今天。”
“我尽量……”
徐落内心虽然有些忌惮。
但也仅仅是忌惮。
谈不上害怕。
靠着识海中那块界碑,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瞬间在这个世界消失。
等于可以在两個世界之间来回卡bug。
正所谓bug在手,两界任我走,老子何惧之有。
如若玄水老爷真打算弄死自己,大不了跑路就是,这是他的底牌,也是最大的依仗。
……
老槐岭上,三种序列等级的外门弟子,一等弟子的洞府石碑是蓝色,二等弟子的洞府是绿色,三等弟子是白色。
至于外门长老,其洞府皆位于老槐岭的一座座山峰上,这些山峰直通下面的地脉,不仅灵气充盈,阴煞之气也非常浓郁。
徐落跟着柳轻柔登上一座山峰。
峰名,玄水峰。
一看就是玄水老爷的地盘儿。
峰上雾气蒙蒙,不是白雾,皆是黑雾,透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徐落一边走,一边到处瞧着,内心暗道,这玄水老爷住在这里,也不怕得风湿病。
峰上有很多老槐树,每一棵老槐树长得又粗又高又大,树上开满乌黑的三阴槐花。
更为诡异的是,每一棵老槐树的旁边时不时的刮起阵阵黑风,这些黑风就像有根一样,刮不远,只能围着槐树旋转。
“用尸身种养槐树,再以槐树圈养阴魂,这玄水老爷倒是一个种树养阴魂的小能手啊。“
徐落琢磨着等日后,自己混成外门长老,有了一座山峰地盘儿,也学玄水老爷,不过,阴魂这玩意儿不值得养,阴灵同样也不值得,要养就养阴鬼,吓不死你们,也得卷死你们这帮老魔头。
走进一座洞府。
是一条长廊。
长廊阴森昏暗,像是以一种阴煞元石砌成,墙壁上亦是布满水珠。
继续前走,走进一座宽敞幽深的大殿。
一位男子跪在地上。
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蓬头垢面,满脸煞白,一副虚弱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像是透支过度,伤了元气。
大殿正前方。
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坐在宝座上。
老者印堂发黑,留着山羊胡,额头有一个黑洞,看起来就像一张嘴,里面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颇为瘆人。
“老爷,徐落带来了。”
柳轻柔收起方才的妖娆妩媚,整个人异常严肃,汇报完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晚辈徐落拜见玄水老爷!”
徐落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弯腰拱手行礼。
对面。
玄水老爷一手端着杯垫,一手捏着杯盖,微微摇头,吹着热腾腾的香茶。
什么茶不知道,只知冒着血雾,飘着刺鼻的血腥气。
他眯缝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打量着徐落,过了片刻,缓缓开口:“就是你这小崽子儿杀了老朽的门人?“
“晚辈事前并不知陈鸿飞是老爷的门人,若是知道就算给晚辈一万个胆子,晚辈也不敢出手。”
徐落低着头,毕恭毕敬,以一种懊悔、恐惧,知错的口吻,说道:“大错已然铸成,晚辈无力解释,愿意听从老爷处置。”
正所谓有错就有认,挨打要立正,修为低,实力弱,面对强者,不说卑微,至少要有一颗敬畏之心。
他很清楚,在这些魔头面前,任何花言巧语,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是徒劳,对方若是想杀你,你就是叫亲爹也不行。
“晚辈不奢望能够得到老爷的原谅,只求老爷能给晚辈留一条活路,晚辈愿意将功赎罪,为老爷效犬马之劳!“
路上的时候,徐落一直在想,若是玄水老爷真想弄死自己,随便派几个门人,直接冲入洞府开杀便是,根本用不着等这么久,还多此一举的让柳轻柔将自己带过来。
玄水老爷究竟是几个意思。
他不清楚,所以便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我是杀了陈鸿飞没错,但是陈鸿飞能干的事儿,我也能干,而且一定比他干的好,只要您老给我一条活路,我也可以当你的门人,为你效劳。
“啧啧,小崽子儿倒是挺识趣儿,而且……还是一个聪明人儿,不错……不错。”
玄水老爷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干杂役短短半年,修为一路突飞猛进,生死局那天,弹指五掌,当场震杀姓陈的小子。“
“晚辈年幼之时拜入仙道宗门,那些所谓的仙道修士,满嘴仁义道德,一个个皆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整日欺辱晚辈,一次在外历练,他们联手杀死一位魔道前辈,晚辈悄悄偷了一枚百魂阴华丹,从此离开仙道,拜入我们赤炼宗,也是靠着那枚百魂阴华丹,晚辈的修为得以提升。“
听闻百魂阴华丹,旁边的柳轻柔惊疑的看了一眼徐落。
玄水老爷不为所动,只是额头那张嘴里突然伸出一只黑漆漆的瘦小爪子,一把将桌子上的灵果抓起来,塞进额头的嘴里。
“小崽子儿,你现在修为几何?”
“回禀老爷,晚辈前不久才踏入化气境界,现在只是一层修为。”
徐落来的时候已然将丹田法漩散开,只要自己不出手,玄水老爷亦无法看出修为几何。
“是吗?”
玄水老爷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似若要将其看穿看透一样,而后,点点头,像是非常满意,捋着下巴的山羊胡:“化气境界,好……很好……非常好。”
玄水老爷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他瞧着徐落,继续说道:“方才你说愿意将功赎罪,为老朽效犬马之劳,那么……是否愿意拜入老朽门下?”
徐落心头一惊。
一半喜,一半忧。
喜的是,猜对了,玄水老爷暂时不打算要自己的小命儿。
忧的是,他可不认为玄水老爷看中自己的潜力,想收门下弟子什么的,要么是打算把自己当韭菜先养着,要么准备利用自己干什么勾当。
“怎么,你不愿意?”
“不!晚辈只是受宠若惊,一时恍惚,若是老爷看得上,晚辈定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桀桀桀——“
玄水老爷发出阴森奸诈的笑意,发黑的印堂上那张嘴巴一张一合,隐约可以看见一只黑爪在里面像是撕扯着什么。
“老朽本来打算培养陈家小子掌灯,奈何那小子不争气,一直未能踏入化气境界,你既然将他杀了,从此以后,就由你来掌灯。”
玄水老爷低头饮茶,道:“胡小子,将灯给他。”
跪在地上那位蓬头垢面的男子,吓得浑身发抖,恳求道:“老爷,老爷……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吧,弟子为了掌灯,已经烧尽了一身法力,求求老爷赐丹,只要……只要弟子能恢复,一定可以继续掌灯,一定可以啊!”
“嗯?”
玄水老爷一抬头,双眼一眯,眸中绿光如火,男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将怀中一盏泛着绿光的幽灯颤颤巍巍的递过去,看徐落的眼神极其复杂,透着三分不甘,三分绝望,还有三分解脱。
他的样子害怕极了,仿佛知道只要交出幽灯,自己必死无疑,想到这里,男子将幽灯紧紧抱在怀里,磕头大喊道:”老爷!弟子愿意交出幽灯,求您放过弟子,弟子一定保守井下的秘密!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绝对不会……求求您了啊!弟子愿意割下舌头!“
嘶声喊着,男子一咬牙,竟然活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吐了出来:“啊啊啊啊——”
“不知死活!”
玄水老爷冷哼一声,额头那张嘴里,伸出一只黑漆漆的爪子,化作一只大手摁在男子的身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骨头破碎的声音,男子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捏成一团,嗖的一瞬间,被拽进了嘴里。
铛铛——
一盏油灯跌落下来,滚在徐落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