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与方贞文说话的方贞玉眉头一动,饶有兴趣的扭头看去,方贞文见到后,轻轻弹指,一面水镜散出,映射出外界景象。
方贞玉震惊的回头望向方贞文,方贞文微微一笑道:“二姐,这是水镜观望之术,只要到筑基之境皆可用出。”
方贞玉感叹的摇了摇头:“照你的吩咐,我不知服用了多少炉金元丹,但连炼气都难以进入,若按妹妹你的宗门说法,我已化作肉体凡胎,后天浊气缠身,难以有什么大成就,更遑论什么筑基之境。”
见到二姐如此感怀,方贞文安慰道:“二姐不必伤心,世间还是有不少天材地宝能化后天为先天,再不济,我飘渺宫乃上界仙人所传,镇宫功法飘渺升仙诀也能让人从后天化先天,小妹我得师尊厚爱,能够带几人回宫修行,有我照应,二姐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当上真传弟子,到那时就能够名正言顺的修行飘渺升仙诀,化为先天道体。”
方贞玉不过是一时伤心罢了,得了小妹安慰,再加上原先就心智坚定,一下子就释怀了,转头饶有兴趣的望向水镜。
见二姐释怀,方贞文也一同看向水镜,毕竟她在师门苦修,好不容易才求得师尊出来一回,有这个热闹看,也算是排解无聊了。
领头侍女虽是从飘渺宫中所出,但她也没瞧不上方预,采药奴虽然卑贱,但飘渺宫中比这个身份卑贱的多了去了。
甚至有一位飘渺宫主,在凡间时曾是青楼女子,只是因天资出众,被一位长老带入宫中修行,因在凡间遭受万般劫难,一朝拜得仙门,修为突飞猛进,据说后来还升上天界当仙人了。
正是有这个例子在,飘渺宫内不论出处,只论修为。
领头侍女平静道:“你虽是二小姐的奴仆,但三小姐也是方府的主子,同为主子,你岂敢违背三小姐的命令。”
方预猛的抬头,一脸郑重道:“若三小姐因此怪罪,我绝不辩驳,可三小姐此时并未怪罪,那我就是二小姐的奴仆,我要守的是二小姐的规矩,并不是三小姐的,一仆怎能侍二主,这是三心二意,为奴仆者必得忠心,请姐姐饶恕小弟之语,但这位姐姐恐怕对三小姐不够忠心,或者对二小姐不敬。”
不懂这个侍女说话,后方庭院中传出一声叫好:“好!没想到我身边也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人!”
两位佳人缓缓走出院中,方预也终于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三小姐。
不同于方贞玉的高贵冷艳,方贞文更像是古画中的仕女,温文尔雅,气质出众,光那股气质都让人知道此女饱读诗书。
走到哪里,哪里就好像化作了书院之地,一股朗朗的读书声响起,到处荡漾着一股书文墨味。
在看到方贞文的那一刻,天地间好像都失去了颜色,只有这个奇女子映入心帘。
从外表看上去,这女子没有半点仙家模样,反而像是一位诗女,美轮美奂。
方预也着迷于方贞文的气质,但是脑海中一道火光闪过,微微的灼烧感让他立刻清醒。
可看着周围的侍卫都沉醉方贞文的气质,方预连忙也装作沉醉模样。
在清醒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这方贞文一出面就先声夺人,哪怕对着个奴仆也十分警惕,若非自己是先天生灵,灵台清静,恐怕自己什么秘密都要吐给这位三小姐了。
若是暴露出自己的先天道体,这位三小姐一定会探查他的秘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倒不如先藏拙。
等跟随方贞文到仙门内,等待时机再暴露自己的资质,然后有了个大靠山才好。
但方贞文却没有那么简单放过,目光如电,立刻扫视到方预身上,口中发出一声当头棒喝:“吒!”
方预只感觉被一只大棒砸在头上,昏昏沉沉,灵魂失守,方贞文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叫什么。”
方预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呢喃道:“我叫,方预。”
方贞文又问道:“你是什么人。”
方预继续呢喃道:“我是方府的家生子,是二小姐的采药奴。”
见到方预如此,方贞文才满意一笑,收了神通,对着方贞玉点了点头,表示方预没问题。
没了方贞文压制灵魂,方预才如梦初醒般恢复清醒,连忙跪地道:“小人无知,竟在三小姐面前失礼,请二小姐降下惩罚。”
方贞玉上前一步,竟然亲手将方预扶起,方预连忙将手缩回,但方贞玉却用了一点武道功夫,硬是将方预扶起。
方预挣扎不得,也不能挣扎,硬生生的被方贞玉抓住一只手,强拉了起来。
方贞玉拍了拍方预的肩膀,赞扬道:“不愧是忠仆,刚刚三妹已经测试过你,你的忠心让我感动,这次三妹要带我上仙门求艺,正好有两个名额,你就追随我而去吧。”
方贞文也上前一步,伸出一根玉指,轻轻点在了方预额头上,一点神识探出,方预连忙运转九重生灭之光上,记载的一篇用来隐匿自身的功法:宝光蒙尘诀。
正所谓明珠暗投,宝光蒙尘,运用此诀后,就如同自掩锋芒的宝剑一般,任凭使用者如何祭炼,依旧不显锋刃。
若非有此诀在身,方预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方贞文这位常年修道的修仙者面前,藏住自身不凡。
借助化为先天道体时的那点残存法力,原本清净明亮的识海突然被蒙上一层薄雾,薄雾犹如千百万粒微小的颗粒,轻轻遮住识海上的光华,将其化为凡浊之物。
方贞文也没有仔细探查,一缕神识略微游荡,虽然有些诧异方预识海之大,不过她只当作天赋异禀,随后就收回神识。
轻点螓首,方贞玉见此,更加满意了起来。
方贞玉挥了挥手道:“再过不久,三妹就要带我们回仙门,你也不用采药了,你去我的丹药房,拿上两瓶金元丹,算是我这个做主子的赏赐。”
方预忙不迭的点头,最后顶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弓着背从小门离去。
方贞文也摆了摆手,让自己的侍女看住庭院,她跟方贞玉的话还没说完。
两女回到房间,又继续说着体己话。
方贞文坐在床榻上,略微皱眉道:“二姐,你真的要选那个采药奴吗?须知飘渺宫中,奴仆也有上升之道,因那位青玉门主之令,无论是谁,哪怕是奴仆,在名义上都算做外门弟子,听闻她处于外门时,曾遭遇过内门弟子的不公,在当上门主之后特地颁布此令,她也是飘渺宫少有的仙人之一,所以现任门主也会奉行这道命令,而这方预看似忠心,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心中的野心不小。”
方贞玉摇头道:“有野心又如何,这方府之内谁没有野心,更何况,方府里就我一人孤苦无依,若非有你,恐怕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与其把剩下的名额让给那些贱人,倒不如带着方预,让他们知道,哪怕带一个采药奴,我们也不会带他们哪怕任何一个!”
说到方府的其他人,方贞文还好,毕竟她三岁就已经到飘渺宫内学道,以前的事都不大记得了,但方贞玉不同,她比方贞文大三岁,在仙人收走方贞文时,她已经六岁了,已经到记事的时候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名义上的爹是怎么对待她们姐妹的,她们的娘方夫人可是正室,就因为不合她爹心愿,直接被磋磨而死,母亲的死亡,让她们两个活着也是艰苦无比。
原先的方夫人只生了她们姐妹两个,若非方贞玉机灵,恐怕她们早就被饿死了。
好在方贞文被仙人收徒,方贞玉的日子才好过起来,可依旧遭众人白眼,毕竟在求仙途中死掉的人也不少,只是不敢保证方贞文有没有大前途,所以只在言语上有所冒犯,待遇上倒没有什么缺少。
品尝了近十年冷眼,这才将她的性子磨练得越发冷漠起来。
而方贞文回来之后,那些贱人又表现得如此热烈,无非是想让方贞文带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代走,而她偏不让他们如意,就是故意选一个采药奴,为的就是恶心他们。
看吧,我宁愿要一个奴隶我也不要你,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仙得道,在我眼里,一个奴隶也比你们强一百倍。
方预的忠心只是次要,方贞玉想要的就是羞辱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而今日方预对她献忠心,也就算得上轻轻推了一下而已,更多的则是方贞玉自己的想法。
姐妹俩又交谈了一些体己话,方贞文甚至提前交给方贞玉一些外门功法,只是叮嘱方贞玉不可擅自传出后,就在方贞玉的庭院内歇息了。
方预却不管这么多,在丹药房领了两瓶金元丹后,立刻走出方府内,去往他外界的住所。
这住所十分偏僻狭窄,但好在这是他父母给他的遗产,过了官府明证,到底自由了一些。
推开床铺,方预扫平床铺下的灰尘,随意做了一副抓取的痕迹,然后又将床铺移回原位,抽开其中一节的木板,木板内有一个暗格,将暗格打开,里面有好几样东西。
方预从中抽出一张画像,这张画像材质普通,但是边缘处却有磨损,显然方预时常拿出来观看,上面画着一男一女,男人憨厚可掬,脸上带着一抹大大的笑容,而女人面孔柔和,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刚烈,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居然有一些别样的和谐。
将一粒金元丹拿出,慢慢碾成粉末,朝着这画像一吹,金元丹独特的金色为这画像描绘了一幅不一样的色彩,也算得上是一次祭祀。
方预对着这张画像跪下磕头,满含热泪道:“爹娘,儿子有机会上仙门了,儿子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也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想到这里,方预连忙再将那两个盒子拿出来,从怀里拿出两枚从青年店里顺来的药瓶,这两枚药瓶不过一指高,灌不了多少东西。
方预细心的将药粉灌入药瓶内,灌到一半高时就停止,然后再将盒子收好。
“我的底蕴太薄了,这两个盒子就是我的后手,家传宝物,用一点少一点,不能浪费。”方预看着手中的两个药瓶,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你不是一直想要吗,那我就给你,我要看着你慢慢的死,不经历万般痛苦,难解我心头之恨!”
凡间污浊,连他这个半吊子修士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久居仙门的方贞文。
方贞文恐怕不会停留太久,所以他需要尽早报仇,同时也要让大管家遭遇世间之最痛。
方预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恐怖:“你还有儿子,听说你儿子还讨了个媳妇,媳妇有了身孕,都四个月了,再过半年你就要当爷爷了,只不过半年太久了,我来帮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