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路程,被花子压着速度,硬是走了两个多时辰,到达陶朱城时,已经蒙蒙亮。
“江指挥使,我们的人接到清正公就散开了,百十个人,就是百十个方向,如今清正公在哪里,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你也别白费精力,就这么回去交差吧。”
花子笑嘻嘻拍了拍臭烘烘的马屁股,给江彬提了个速。
“他们会放弃追捕清正公吗?”见朝廷的人走远了,李夜墨声发问。
老乞丐笑道:“不会的,只是也不敢大张旗鼓。抓到监牢里的人跑了,到底还是他这个指挥使得意忘形失了职,在宁王那是办事不力,在皇帝那是吃里扒外,锅里的火眼看着就要冒出来,他比谁都心急着把火盖下去。”
盖下去,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清正公已经死了,再其次才是清正公从此闭口不言。
“那清正公岂不是还有危险?”钟晓有些担忧。
老乞丐伸了个懒腰,答道:“有是有些,不过应当是无碍的,花子的不错,如今清正公在哪,连我也不知道了。”
李夜墨和钟晓都放下心来,这样最好,清正公能活下来,薛前辈的死便有意义。
想了再三,钟晓到底是没耐住好奇,“老前辈,我还有个问题,丐帮真的会让清正公不再追查这件事吗?”
老乞丐叹息一声,“我是会劝,清正公现如今只是一介白身,想要扳倒宁王,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为了他的命,已经死了一个赤阳雷,可不能再自个儿糟践性命了。”
一旁的花子立刻反驳,“老帮主,赤阳雷不是为了清正公的命,是为了下苍生,因为他相信清正公能够为下苍生消灾解厄,所以才甘心为清正公赴死。”李夜墨和钟晓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下苍生就可以不问别人愿不愿意了吗?下苍生怎么和皇帝一样霸道!?”
老乞丐冷哼,“我会劝他顾好自己,如果他执意要做,我也拦不住他,甚至可以帮他,只是,用下苍生逼人去死,这他奶奶的是什么道理?”
花子缩了缩脖子,“我还以为老帮主你是怕了……”
话音刚落,脑袋上又挨了两拐杖。
李夜墨和钟晓都以为老乞丐会将他们带到丐帮总舵,没成想,老乞丐和花子找了个墙角舒服一倒,让李夜墨二人在对面坐下。
还好,这二人做伪装时,都穿得简陋,脸上又涂了厚厚的锅底灰,蹲到墙下也不突兀。
老乞丐听花子介绍了二人,显得很是快活,抓着李夜墨一阵上下摸索,拍拍胳膊打打腿,掰开嘴看看牙齿,脱了鞋瞧瞧脚底板……
好一番夸赞:嘿,真是做乞丐的好材料!
花子如同受到表扬,拍着胸脯保证,李夜墨做乞丐是有赋在的。
李夜墨和钟晓互相看看,挠挠头都有些难堪,被这样夸奖,真的是很难让让意呀。
双花堂主的江湖地位,仗义出手的侠士心性,加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甘做乞丐的枭雄气质……
老乞丐对李夜墨格外满意,连骗带忽悠李夜墨加入丐帮,反正已经是火船帮、门的堂主,这段日子也做过了乞丐,索性把丐帮的堂主也兼做了,什么双花堂主,干脆做他个三花聚顶!
李夜墨赶紧摆手拒绝,虽丐帮是三帮之首,可这、可这……
总之,拒绝的理由很多,但绝不是丐帮堂主没有银子,穿的差吃的差,还要上街讨饭。
老乞丐却是不由他,让花子取了件破烂衣服,披在李夜墨身上,单方面宣布李夜墨成为丐帮的堂主。
至于是什么堂?不知道,也许是松子糖。
手下有多少人?不知道,估摸着是五仁。
需要做什么?还是不知道,丐帮大多数时候需要做的,大概就是上街讨饭了吧。
李夜墨哭笑不得,老乞丐和花子倒是把这简陋仪式搞得有声有色,又是唱又是跳,嘻嘻哈哈又招来不少乞丐一起玩闹。
李夜墨在喧闹气氛中,拉着老乞丐坐下,将自己来陶朱城寻找摘星玄叶手秘籍的始末讲了一遍。
老乞丐似是这才想起丐帮中有这样一件东西,从不远处的商铺桌脚下,抽出已经破损严重的秘籍,笑嘻嘻递给李夜墨,称可以作为他出任丐帮堂主的礼物,贵重倒是不贵重,只是这武功邪性,最好不要练习,如果有一不想要了,一把火烧了,不要让它流入江湖。
李夜墨简单翻看,就内容而言,和手里其他的秘籍一般无二,纸张上也没有即黎所的糖痕。
李夜墨和钟晓都有些失望,又是一册假的。加上这一册,十册秘籍他们便有九册在手了。
李夜墨还是很有责任心,既然被强逼着添做丐帮堂主,就想和老乞丐、花子多了解了些丐帮的事,只是询问之后满头雾水更深,更加不了解了。
丐帮都是乞丐,没有屋宅田产,若丐帮总舵,那就是老乞丐所坐的那片地,而各个堂口,便是各个堂主所坐的那片地,随处溜达,这下是老朱家的,也是丐儿们的。
钱财?钱财对乞丐有什么用,乞丐就该要饭嘛!整个丐帮钱财加起来,尚还没有李夜墨一人宽裕。
李夜墨心疼自家帮主,坐拥连朝廷都忌惮的丐帮,每却吃着残羹冷炙,想自掏腰包接济,老乞丐连连摆手,称过多的钱财都是枷锁,把人捆住不得自在,破衫破碗,才是陆地神仙。
这套辞和花子一模一样,钟晓前些日子给花子和李夜墨送饭,已经大概知晓丐帮的路数,钱不能收,酒肉却是可以吃的,便到酒楼买了好些,让众乞丐一番畅饮不提。
李夜墨和钟晓还要继续去找最后一册秘籍,和老乞丐明了原委,匆匆告辞。
李夜墨还记得帮助自己的花月和尚,不知道他有没有活下来,到薛大的饼铺去看,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花子亲自把二人送到城门外,含着泪挥手:有时间回来看看,我的旁边会一直留着你的位置。
李夜墨好险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花子的身份。
“花子,你到底是谁?”
“花子不就是花子,乞丐?”
“我是问,你在丐帮里是什么职务?”
花子连连摇头,“我没有职务。”
李夜墨不信,用质疑的眼神逼视花子:我都成堂主了,你会是普普通通的乞丐?普普通通的乞丐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花子笑嘻嘻道:“现在还没有,老头子他要是死了,我就是帮主,不过现在有你在,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
李夜墨赶紧捂住他的嘴,做乞丐还不够,还要做帮主?
你你你……这是咒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