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太阳的光芒终于翻过山岗,带来久违的黎明。
唐家堡,众人见杨虎灾果然带回了金凤花,无不诧异。要知道,从杨虎灾离去到如今归来,满打满算不过一天而已!然而天下仅三朵的至宝,能带来多少凶险,江湖谁人不知?如此,连一向对杨虎灾抱有偏见的许汤也眼神柔和下来。
李夜墨和钟晓扶着杨母出来,杨母脸色虽然苍白,可行动已经无碍。
杨虎灾激动道:“娘,你醒了!”
伊籍白衣飘飘,轻笑道:“若是躺在病床上活三天和死能有什么区别?白白砸了招牌,师父阴司阳判出手令其生,鬼卒就断不能令其死,也断不能令其生死不分。”
许汤冷声道:“下地行走又有何难?借她以后的生气,今天先用掉罢了。”
李夜墨等人听不明白,苏欢解释道:“如回光返照一般的,以银针刺激,激活潜在生机即可催促杨大娘转醒过来,不过若长期如此定会对病人有害,只是醒着生总强过睡着生吧。”
钟晓听到对身体有害,急道:“许先生,现在金凤花也有了,可以真正为杨大娘救治了吧!”李夜墨等人也都开口催促。
许汤摆摆手道:“不急,治疗之前,先要问问她因何劳心过度,不然救也白救。”
李夜墨蹲在杨母膝下,握着杨母的手道:“大娘,你是为何忧虑?”
杨母愁苦的张张嘴,却欲言又止,只深深叹了口气。
杨虎灾扑倒在地,虎目圆睁,涕泪泗下,“娘,咱们虽不富裕,可也衣食无忧,儿子一直不敢远行,常在膝前尽孝,您又是为何事忧虑而至于此?可不能瞒着咱了!”
钟晓和李夜墨也跪在一旁乞求,良久,杨母也垂下泪来,抚着杨虎灾的脸,缓缓道:“我儿孝顺,不曾缺过衣食,怪老婆子我多事,心中始终只有三件忧虑事。”
杨虎灾喜道:“娘,莫说三件忧虑事,一百件咱也能替你了却。”
杨母眉头紧锁,低声道:“第一件便是我儿以打虎为业,多造杀孽。虽知道我儿神勇,不怕老虎,可取了老虎性命,我儿百年之后难道不要偿还吗?是刀山火海,还是石磨油锅?儿子要在泥犁受苦,为娘如何能不忧虑!”
许汤抚须轻轻点头,因果循环终有报,欠下的债总要一一还清。
杨虎灾笑道:“这个简单,务农劈柴难道不能过活?娘,自今日起,咱不再害一虫一兽性命!”
杨母又道:“儿,你好饮酒,每日都不中断,少则一坛两坛,多则不可计数,旁人称道你是英雄本色,可古往今来,酗酒岂是大丈夫所为?酒是穿肠毒药,再好的身子也要被酒冲垮,再高的志向也会被酒泡烂。我儿好酒,为娘如何能不忧虑!”
李夜墨看向杨虎灾,不知如何是好,狮子不能不吃肉,英雄不能不饮酒,没了酒的英雄就像没了牙的狮子。何况杨虎灾酒瘾远超常人!李夜墨可还记得杨虎灾说过:一日不饮酒,遍体如蚁噬;两日不饮酒,双眼无神采,周身气力失;三日不饮酒,颓唐一个汉子,游走一具行尸!
没想杨虎灾却哈哈大笑,“娘,咱好酒,是个酒主,却不是个酒奴!岂能为酒所困,让娘为此忧愁?这酒从此咱一滴也不碰!”
众人眼睛发亮,李夜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大哥,真英雄!
酒鬼戒酒谈何容易,杨虎灾只一句话就要把酒戒了!正可谓:心坚可使石垂泪,情至故而不言难!
李夜墨笑道:“杨大娘,大哥已经答应了前两件,您第三件忧虑之事又是什么?”
杨母为难道:“第三件事说来惭愧,我儿至孝,因为照顾我年老体衰,所以常年伴在左右,可他也是个男儿郎,如何能被困在小小的锦元城!若我活的长久,让我儿熄灭壮志、空活一世来陪伴一个老婆子,让我如何对得起杨氏列祖列宗?为娘如何能不忧虑!”
杨虎灾又是一口答应,“娘,只等您治好身子,为您找好安顿的去处,咱便出去闯荡,定要名动黄河十八弯!做个轰轰烈烈的男儿!”
“若如此,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杨母闭上眼,用力点点头,两滴老泪从眼角流下,杨家子孙,该个个英雄!
纵是许汤见遍人间悲喜,此情此景也不由得伤心动容,开口道:“杨虎灾,前面说只有续命之法,可如今若有了救命之法,你可愿尝试?”
杨虎灾惊喜道:“许前辈,咱正是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许汤正色道:“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做完后我便出手救你娘性命,再活十年也未尝不可。”
“许前辈虽凶了些,却也是菩萨心肠!”杨虎灾大笑,忽然又道:“做三件事也不碍的,只是咱有一个问题想问许前辈。”
杨虎灾苦恼道:“三件事要做多久?何时开始?何时结束?若按前辈先前所说,咱娘可只余下两天的性命了。”
“你只需做好我交代的事,别的不必操心,我在这你还担心老娘会死吗?”许汤一拂衣袖,傲然道:“阴司阳判未点头,那个小鬼敢来勾?”
天空中似炸起一道惊雷,但刹那间又灰溜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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