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二人见招拆招,已斗了良久,于旁人看来,是陈北伐占了上风。杨虎灾且战且退,打中不少拳脚,但都如同打在铁板上,没有作用,而陈北伐的炮拳威猛、开阖有度,一派宗师气象。
奈何陈北伐心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长时间养尊处优的门主日子让他气力难支,加上杨虎灾看似不懂拳法,摇摇晃晃间却总能避开要害,炮拳是好看,倒把他自己舞得气喘吁吁。
陈北伐后跳一步停下,指点着杨虎灾,大口喘息道:“蛮,蛮子……某走闯江湖三十载,全赖横练世无双。一身横练只被西南第一侠赤阳雷薛大破过,你可敢与他相比吗?”
杨虎灾笑道:“不过若今天是薛大站在台上,恐怕见不到门主。”
陈北伐一怔:是啊,薛大可没有这等酒量,天下间也寻不到第二个杨虎灾了。
想到一会还有江湖好手的车轮战,陈北伐好言商量道:“杨蛮子,看看台下这么多人!我们只再比三招如何,你大可全力施为,若能破我的横练,我立马认输,若是不能,也请你自己下台如何?”
杨虎灾看了眼台下二十几个脑袋,有几个一跳一跳地开口劝阻,一副好心的君子模样,让杨虎灾不要中了玄武的奸计,杨虎灾却咧嘴笑道:“咱倒觉得……挺公平!”
陈北伐气运周身,浑身肌肉映射出金属的质感,他绝不担心横练被破,饶是名动一时的赤阳雷,也是和他斗了一夜,在他力竭时才占了先机,三招破他横练,只有天上神仙!
燕十三等人都看向病睚眦,玄武节是要省下体力对付台下英雄了。
只有三招,杨虎灾也不急于出手,摇晃到酒坛旁坐下,把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开了两坛,也尽数喝了。
病睚眦只当他耍心计,鄙夷道:“杨壮士,大丈夫光明磊落,何必耍这些小手段?”
杨虎灾摇头道:“二门主的本事是一身童子横练,要蕴足了气势。咱没本事,只会喝酒,出手前还要先喝个痛快!”
病睚眦道:“你喝得不少了,痛快了吗?”
杨虎灾道:“还差一些。”
病睚眦不屑道:“那可以再喝些。”
杨虎灾摇头如拨浪鼓,“不能……不能再喝了……”
众人轻声发笑,蛮子也喝怕了。
杨虎灾却自言自语道:“会打死人的……”
杨虎灾放下酒坛,蹒跚到陈北伐面前,好似架着云头,呼出一口浊气,身体一下轻了,比鹅毛还轻,风一吹就左右摇晃!吸一口清气,身子又一下重了,比泰山还重,不由得想瘫软在地上!两臂灌入千百斤又千百斤气力,一张手就要攀着星星,飞到九重天去。
地上有酒鬼要笑道:喝醉都是如此。天上偏有酒仙惊叹:莫不是人一醉便成了仙!
此时的陈北伐遍体金光,宛若一个金人。杨虎灾咧嘴傻笑,用手指轻弹他的手臂,果是犹如铜铸,纹丝不动。
九江门中有人大声道:“蛮子,这可算是一招了!”
杨虎灾笑笑,点头同意。左手推掌向前,如张弓拉箭,右手后撤,若虎伏龙盘!杨虎灾右手五指一合,忽的刮起一道邪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漫天雨丝都倾斜!一声低吼,杨虎灾一拳掏向陈北伐心口,金石交击,余音不绝!
陈北伐只觉得一股巨力袭在胸口,“噗”得吐出一口心血,借着马步才能勉强不倒,心跳漏了半拍,眼前黑了刹那,转又恢复清明,只看见杨虎灾在自己一旁,夹紧双臂好似一只黑熊。
“贴山靠!”一个招式在陈北伐心头猛然闪过,可没等他做出反应,整个身体就飞了出去。
“断了……肋骨,断了!”
这是陈北伐能想到的最后的事,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拳一靠,若加上开始的一个弹指,不多不少,正好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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