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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狐仙太不是人了 巴赫伦 6276 2024-01-19 13:45

  烈阳峰。

  左宿并未和往常一样待在地底,而是一反常态地坐在了峰顶,静静望着天边升起的初阳。

  每一个看向他的弟子,心中都是无比自豪。

  看!我们的峰主,亲手解决了这次祸乱!

  他们这些弟子不知道背后的隐情,不知道是任以道在里面穿针引线。

  他们只知道是自己的峰主击杀了入侵者首领,并且还带领他们支援和清扫其他主峰的敌人。

  至于那个血色的疯魔身影,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一直到最后,他们都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帮助他们。

  那人好像就是来畅快厮杀了一通,接着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因为那场面太过于血腥,他们选择性地将那人忽略了。

  从身后来看,左宿的身体挺拔依旧,与往日里并无不同。

  但如果从前方看向他的正脸,就能轻易察觉到不同。

  他的面容失去了往日里的冷肃和威严,此刻竟然满是哀伤和迷茫,他面着朝阳暗暗失神。

  “巧芳,我做的是对的吗?”

  嘴里呢喃着已逝妻子的名字,左宿在这一刻卸下了他最坚固的伪装。

  他累了。

  想要歇一歇了。

  “我不想放弃你的,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宗门,妻子。

  这本该放在一起的两样事物,最终却被命运无情地放在了天秤的两侧。

  一方拿起,另一方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不,并不是命运弄人。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我自己造就的。”

  左宿的心中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执迷于过去无法自拔,这所有的痛苦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同那人进行交易,他的内心也不会承受数百年的煎熬。

  这痛苦,来源于他自身。

  而现在,他解脱了。

  当那一日,任以道找到自己后,左宿就一直深处在迷茫之中。

  宗门将有危机,月圆之夜会有人要入侵宗门?

  我该如何去做?

  他去试探了熔岩火人,但对方虽然心中有鬼,但很显然并非是正主。

  在想清楚这件事后,他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就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是不是它,又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只因为不是对方,就可以无视了吗?

  “弟子只知道这么多,之后还望师叔能够想办法解释。”

  “左师叔,宗门的安危,就靠您了。”

  这是任以道在告知他情报时说的两句话。

  左宿想要反驳,想要让他拿出站得住脚的证据。

  但最后,左宿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质疑,也没有推脱,而是默默点头。

  因为那双眼眸。

  清澈,但又无比深沉的,不肯后退半步的。

  他们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最后却又都感受到了彼此的情绪。

  坚定与迷茫。

  信任与迟疑。

  但唯有一点,两人是无比相似。

  对宗门的爱,对亲人的爱。

  左宿不知道任以道到底看穿了多少,但他却无法追问。

  看着少年与来时一样轻松的身影,他在山顶望着明月枯坐了一夜。

  回忆着少年时在宗门中的快乐和受到的疼爱与培养。

  回忆着与妻子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往昔。

  最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出时,他做出了决定。

  流着泪,松开了护在怀中三百年的残魂。

  放她归去,任她轮回。

  他放手了。

  但是她没有。

  本该没有神智的残魂并没有回归天地,而是冲向了他的道神。

  那熔岩火人想错了。

  并非是左宿主动将妻子与道神相融,而是她主动与道神同化!

  变换了全新模样出现在面前的妻子,先是用力扇了他一巴掌,再是温柔地抱住了他的脑袋。

  她无法开口,但是左宿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自己错了。

  错了整整三百年!

  那一日,左宿在妻子的怀中哭得像是個孩子。

  “他说得对,我确实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头顶传来轻轻的触感,妻子埋怨地捶了一下他的脑袋。

  宠溺地笑了笑,左宿轻轻开口:

  “罪已经犯下,我不会再选择逃避。”

  “我所能做,就是用以后的日子,来弥补这些年犯下的错误。”

  回头看向脚下忙碌修复着的弟子们,左宿的眼里满是温柔,以及遗憾。

  只是可惜,已经犯下的错,有些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本来是个好孩子的……”

  正这么想着,左宿眼眸一颤,面色猛然一变,看向了向这里走来的两道身影。

  “什么!?”

  此刻,烈阳峰的山脚下,有少年昂然挺立,向着山顶恭敬行礼。

  用能够传遍烈阳峰的声音,朗声道:

  “落月峰弟子任以道,求见左师叔。”

  而在任以道的身后,是一个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的青年。

  但即使看不清,烈阳峰的众人也能认得出他。

  他是……

  烈阳峰弟子,张宗瑞。

  轰!

  没等子弟们反应过来,左宿就直接从山顶飞下,轰然落在了山门前方。

  眼眸中蕴涵着强烈的愤怒,左宿正要开口,却察觉到了身后弟子们疑惑的目光。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为什么峰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盯着任以道,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出异常,缓缓道:

  “你什么意思?”

  你带着他来,是要羞辱我吗!!?

  恐怖的压力全部都冲向了任以道,让他身体周围的土地都开始微微凹陷下去。

  但任以道好似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严肃地对左宿躬身行礼。

  接着,他拉过低着头的张宗瑞,让他抬起头看向左宿。

  左宿:!!!

  任以道说:

  “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当张宗瑞抬起头,左宿却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因为那双眼睛,太过于清澈,就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

  “左师叔,张师兄他在这次袭击中被贼人所害,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只记得上山之前的事情。”

  看着左宿渐渐失控的表情,任以道轻轻推了推张宗瑞的后背。

  他说:

  “还请您,能够再次收张师兄为徒。”

  之后任以道说了什么,左宿已经听不清了。

  他只是看着不安的张宗瑞,看着他懵懂地朝着自己跪下,恭敬地行礼。

  左宿想起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

  “你以后就叫宗瑞了,希望你能成为宗门的瑞兆。”

  花有重开日,人可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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