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黄善在屋子里紧张地忙碌着,准备各种奇怪的令牌和丹药,而徐怀谷和白小雨二人则在旁边看着黄善布置。
不得不说,鬼道确实是一门很精深的修行之道,种种规矩和奇怪物件看的徐怀谷眼花缭乱,而黄善正在布置的那一个阵法也堪称极其繁琐。
黄善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来准备这些东西,他额头上隐隐有了汗水,但急促的脚步声还是掩饰不住他心里的激动。
白小雨一边盯着黄善的动作,一边对徐怀谷说道:其实鬼道也颇有些可取之处,这些古怪玩意儿是正道的人永远也琢磨不出来的。还有,据说我们这次要去的忘川是天下最大的几处秘境之一,里面规则和我们现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没有专门的知识,去到那种地方,估计活一天都难。我们只能在忘川的外围找找,千万不能太深入,要知道天下那几座和忘川一样大的秘境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勘测清楚,中心地区连九境十境的修士能可能丧命,更别提我们这些人了。
徐怀谷点头赞同,迟疑着开口:白姐姐,余芹分明与你没有关系,你当真愿意这么努力帮她吗?
白小雨笑嘻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既然你想要救她,那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帮你。记清楚我今天说的话,无论是谁,只要你想帮,我一定会帮你。同样,若是谁敢杀你,我也绝不放过他!
徐怀谷会心一笑:好,我记住了,白姐姐。
那边黄善此时也布置好了法术,有十二枚古朴的令牌围成了一个大圈,每一枚令牌上有黑色血液涂抹出的花纹图案,看起来很邪门,像是一个邪阵。
黄善说:这十二枚令牌就是招鬼令,可以寻找到天地间的鬼气,召集于一身。活人是不能够进入忘川的,我们就要靠鬼气来伪装自己,才有机会进入忘川。
他又提醒说: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忘川,只是在师父的书籍里见到过一点记载,所以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随时准备战斗。
白小雨一幅无所谓模样,好像再说这些危险关我何事。徐怀谷则手提长剑,腰系短剑,对着黄善点点头,示意他也准备好了。
黄善满意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仪式吧!
三人同时站进了那一只令牌围住的圈里,黄善手持一支红色小蜡烛,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啪嗒一声,他使出了一个小法术,打出了一点火星。火星精准地落到了那支蜡烛芯上,蜡烛被噗嗤一声点燃了。
蜡烛顶端的蜡油开始融化,慢慢流了下来。那一点火光在屋子的黑暗里摇曳着,似乎随时要熄灭,但却恰到好处地不灭。
三人都看见火焰的颜色渐渐变化,从白光逐渐转化成了淡绿色的光芒,再变成蓝色,最后竟然成了浓墨一般的黑色。
随着蜡烛颜色的改变,蜡烛火光所照耀出来的景物也随之变化。房子里陈旧的装饰和破烂的墙壁如风吹沙丘一般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花海。
蜡烛变成漆黑的那一刻,四周便是一片黑暗。
徐怀谷有点害怕,随即感受到一只温软手掌握住了他,然后耳边传来白小雨的低语:别害怕,紧紧跟着我就好。
徐怀谷心里一暖,也抓紧了白小雨。
白小雨拿出了一只黄色符箓,注入少许灵气,那只符箓便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白色的光,照亮四周。但奇怪的是,那白光仅仅持续了一瞬,就黯淡了下去。
黄善看了看那张失去功效的符箓,说:忘川里面的灵气似乎和我们世界的不同,不能使用我们世界的符箓,在这里照明,还是得靠最原始的烛火。而且,我们修士在这里也不能随时补充灵气,只能依靠体内本来就有的灵气和补气符箓里面的灵气。
白小雨很不善地看了黄善一眼,黄善有点心虚。
灵气与外界不同,不能随时补充,这对于修士来说可是大忌讳,为什么到了忘川里面才说出这么重要的事?难道是忘记了吗?
当然不是,这个人一直在藏着掖着什么,白小雨对他的话不敢相信半点,但是如果他真的敢自作聪明耍花样,白小雨保证,这个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黄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灯笼,挑在手上,然后点燃。灯笼里发出微弱光芒,照亮他们身旁,徐怀谷才总算看清了周围的景色。
他们此时处在一片彼岸花海中,这些花朵一共五种颜色,一种紫黑檀木,一种碧蓝海水,一种灿黄秋菊,一种鲜红血液,最后一种则是纯白如雪。
一共五种花,对应着五种彼岸花。
黄善激动大呼:是忘川,是忘川没错了!没想到忘川里面竟然五种彼岸花都有,这处鬼道人的圣地,连师父都未曾涉足,我竟然也能有幸来到!
说完他就激动地想要去摘那些彼岸花。
白小雨甩出一道白绫,挡在他身前,语气强硬:别动,想要拿到彼岸花,先履行我们的诺言。
黄善忌惮地看了一眼挡在身前的白绫,只好极不甘心地放弃了马上收集彼岸花的念头。
黄善往四周看了几眼,依稀可以看见远处有一小片丘陵,丘陵上开的是红色的彼岸花。
黄善指着那里说:那你们就跟我来,只要找到红彼岸花的花种,就可以找到解药。彼岸花都是丛生,所有花之中有一朵花种,那便是整片花的核心,它就是解药。那边红彼岸花开的旺盛,应该就在那边吧。
白小雨没有走的打算,而是盯着黄善。
黄善明了,无奈地走在了最前面,白小雨才带着徐怀谷跟在他后面。
这忘川秘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一眼看过去,完全看不见花海的边际,而天空也是一片深邃的深黑,不像是天空,更像是虚无。
那片花海看着距离不远,但或许是忘川里规则与外界不同,他们走了很久,似乎还在原地,那片花海依旧离他们一样远。
三人都发现了这诡异之处,而随着时间流逝,徐怀谷越来越焦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余芹现在还在外面很危险,我们再不快一点她就要撑不住了!
白小雨催促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黄善也很困惑,说:这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师父的书里面好像也没有说过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小雨有点烦,她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彼岸花不顺眼,便随手甩出她那一道白绫法宝,顿时一片彼岸花便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她说:说不定是这些花有迷惑的作用,我们边砍花边走,说不定可以走过去。
徐怀谷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走在白小雨砍过的花海上。但他刚迈出一步,地面却猛地一抖,他直接被这猝不及防的的震动摔倒在地。
徐怀谷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抽出长剑,准备应付接下来的麻烦。白小雨和黄善也是被这动静吓住了,但都马上镇静下来,使出各自的法宝。
除了那一道白绫飞舞在白小雨身边,她还祭出了一小块蒲团,随后她就抓住徐怀谷,跳到了蒲团上,那只蒲团就飞了起来。
黄善依旧在地面,他也祭出了一把青绿色的折伞,应该也是一把法宝,只是不知道功效如何。
在那一次震动之后,开着花海的丘陵震动越来越强烈,最后竟然就像活过来了一般,丘陵一片片地浮动起来,从上面看去,浮动的地面就像海中波浪,此起彼伏。
白小雨看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说:有古怪,这地面是活的!
黄善听到她的呼喊,也慌了神,不知所措。他现在可还是站在地面上,这地面说不定是什么远古巨兽亦或是法阵,以他的本事,哪里有机会生还?
那片地面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彼岸花们纷纷开始活了过来,伸出枝叶朝着黄善而来。
黄善吓得赶紧掏出那一块黑彼岸花的令牌,朝着四边挥舞,那些彼岸花动作就开始迟疑起来,半进半退,有点拿捏不住主意。
四边的彼岸花把黄善死死围住了,尽管不知那令牌究竟是何物,彼岸花如此忌惮,但是尽管他们不伤害黄善,仅仅是把他围起来,黄善也没有办法逃出。
白小雨还要靠黄善来找到解药,现在还不能抛弃他。
她一咬牙,便操控着蒲团向着那一片黑压压的彼岸花而去,同时那一道白绫也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在四周牵扯那些已经反应过来攻击蒲团的枝叶。
蒲团很快到了黄善身后,白小雨大叫道:快上来!
黄善不敢迟疑,赶紧跳上了那一块蒲团,顿时一大片枝叶随着他的身影转向攻击蒲团。
本来不大的蒲团挤上了三人,顿时有点倾斜。又是一大片枝叶扑袭而来,白小雨赶紧驾驭蒲团,吼道:抓紧了!
蒲团瞬间加速,直接冲向天空。
徐怀谷看着脚底铺天盖地追上来的花海,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小雨也是催动法宝到了极致,但两者距离依旧在逼近。
突然,有一只枝条从花海里窜出,以远远超越其他花朵的速度追袭过来。徐怀谷赶紧举剑想要防御,但那枝花速度近乎鬼魅,徐怀谷只是刚刚举起手中剑,便感觉脚踝处一凉。
徐怀谷心中大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踝上传来,他从空中的蒲团上摔了下去。
白小雨惊恐地看着徐怀谷被拉走,想要下去救他,却发现花海瞬间已经把徐怀谷吞没,她根本无法靠近。
白小雨心急如焚,一手拉住了黄善衣领,从他身上迅速抽出了那一块令牌。
黄善慌张叫道:别别别那是我的大道根本!
白小雨却没有理他,直接把那一枚令牌对着徐怀谷坠落的方向丢了下去。
令牌落下的路径上,彼岸花纷纷避开,顿时铺天盖地的花海中出现了一条道路。
白小雨看见了道路里的徐怀谷还在向下坠落,而那只令牌跟在他的身后,保护了他没有被彼岸花攻击。
但很快,这条道路也被后来的花朵覆盖了。
这下子,徐怀谷是彻底没了踪迹。
黄善失心疯一般大呼。
白小雨置之不理,她只是焦心祈祷徐怀谷能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