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手上有一批中级丹药,是凤鸣城的赔礼,数量不多,但也弥足珍贵。
东南边陲传承断裂,无论7是丹术,还是阵法,亦或是符术……都是零零散散,破碎的。能捡起一些凑合着用就已经不错了。
单说六艺之中传承体系相较完整,最为强盛的丹术亦是十分艰难。
缺失炼丹手法,缺失配方,缺失各色珍贵仙材……炼丹成为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没有家族传承,也没有师承的野生炼丹师也只能攥着那一两个低级丹方,日复一日地炼那几种低级丹药。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而炼丹师又是个门槛很高的职业,需要极具韧性的精神强度和敏感性,并非是人人都有着入门的天分。
拥有传承的家族或师门也底下也不都是能炼丹的。
这也导致炼丹师在修真界相当稀有。培养出一个能练中高级丹药的炼丹师几乎要倾尽全族之力。
岳家的丹术代代相承,也算是熟门熟路。比起旁人,要培养炼丹师自然要简单许多。
但也不算容易。岳麓就是这诸多不易的成果之一,他是族内少有的能炼制五品以上丹药的炼丹师。
要知道六品已经是东南边陲难得的高级丹药了。那可是能拍卖出天价的修界珍品。
宁夏拿到的那部分补偿的丹药自然没又高级丹药,但里头却有各色的中级丹药,足够她撑过筑基期。
她在犹豫要不要取这种丹药给对方。因为躺着的那个瞅着气息奄奄,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
下一刻,宁夏见着那个“妹妹”再一次剧震,像一尾死鱼最后的挣扎一般浑身颤动,然后头一歪。
这可把那醒着的少年吓了一大跳,脸色大变,连忙去探对方的鼻息。良久才松了口气,这一番操作,眼眶红得跟虾子似地。
怪可怜,尤其是看这样的美男子落泪。
宁夏倒腾出几瓶子丹药,放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许是已经逼近绝境了,少年快速又不失轻柔地放下怀中的人,眨眼的功夫已经取了那些丹药回到另一人身边。生怕宁夏会趁机伤害他的“宝贝”。
身处绝境之中,看样子大概也吃了不少苦头,宁夏也不恼怒对方的防备。这个样子,若不小心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看衣饰这人大概也是大家子弟,懂得不少。只见那少年起开丹药瓶,略略一嗅,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瞬息之间,那些丹药便已经进那“少女”的口中。
直到此刻宁夏才看清那名少女的模样。与那少年一般无二的面容,稍稍柔和些,但脸上的图腾生在了另一侧,正好与哥哥凑成一对。
原来是双胞胎啊。那张脸转瞬即逝,少年很快又将“妹妹”的脸护回怀里,一丝不错地盯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宁夏估摸着对方的情况应该有些起色了,因为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看了些虽然还是紧绷着。
不过宁夏心里明白,这少女的劫只怕也是过不了。
她给对方的是普通的二品丹药,有补血作用,没啥神效,但对失血过多的修士最是有效不过。也正是对方需要的。
然,看得出,他们二人所受的并不仅仅是皮肉伤,或是简单的失血过多。这人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若是没有补损灵基的丹药,轻则根基全毁,重则丧失性命。
真是头疼啊。这也是宁夏在烦恼的原因。
当宁夏这厢烦恼的时候,当事人这头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多谢道友的援手,解了我们兄妹的危境。先时的诸多无礼举动,实属无奈,若是冒犯道友,还请原谅。”
许是因为受了宁夏的救助,少年脸上的戒备俱是消退,露出原本强盛的容貌来。不再是一副垂死小兽的可怜模样。
通过对方嘴角微勾的弧度,隐隐可以看到两个小酒窝。
有点可爱。
方旭月苦笑了下“道友大恩,无以为报。我们兄妹俩已到穷途,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回报给你。”
换作以前,他们又怎么会将二品丹药放在眼里。这样的东西放在以前,怕是根本入不得他们的眼,拿到他们眼前都是糟践他们的眼睛。
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会欣喜于得到这样的次品。还靠着这样的次品,救了他们一命。
可见这世间万物当真是无常。昔日朱门柜子,今朝却沦为冻死路边的枯骨。
不过他们的感激却是确实的,于丹药的品介无关。单单只看对方救了他们都性命。
方旭月小心翼翼的掀开衣领,从里头拉出一串小巧的佩环,不过巴掌一般大小。形容精巧,周身灵力环绕,望之非是一般俗物。
宁夏没什么见识,但也分得出这东西是罕见物儿。只见对方把东西从脖子上轻轻摘了下来,捧在掌心上,十分珍惜的样子。
在宁夏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不容错辩的爱惜于不舍。如同看着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将要永远地离开他。
即便是宁夏这样的外人,瞧着,都感到一股心酸。
想必,这定是她非常重要的东西。
风迷眼的功夫,那小佩环已经在飘飘然来到她的跟前,落到她的手心上。
“这……”
送出心爱之物,方旭月脸色发白,更甚于之前。但眼神坚毅,不舍有之,却没有后悔。
“收下吧。与救命之恩相比,此物还是过于鄙薄。但我们兄妹此刻山穷水尽,前途未卜。再无他物能拿得出手,也就此物能上得了台面。”
这……见过对方对此物的态度,宁夏还怎么收得下手。君子不夺人所好,她不是君子,此事却也是不能做的。
何况她付出的不过是一些价值极低的丹药,换了别人一个这种级别的法器,也太心虚了吧。
可当宁夏出言想要婉拒的时候,被对方喝止了。
“道友莫要推辞了。修仙之人最重因果。在你眼中,这些东西可能算不得什么,但于我等而言却是重若性命。与性命比起来,一切都当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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