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片刻之后,冯芷若将最后一个烛台内的蜡烛换成了新的。
就在蜡烛落在烛台上的一瞬间,供桌上的木雕之上,突然泛起了微微的光芒。
紧接着,便是一股狂暴的吸力。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石室中的鬼气便尽数被吸入了黑色木雕之中。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林季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庞然的鬼气顺着身后的通道涌进石室,然后尽数被纳入黑色木雕。
这一过程持续了将近一刻钟。
突然,冯芷若一摆衣袖,将林季等人拦在身后,又退到了石室的角落里。
“低头!”
林季三人照做。
然后,林季的余光便看到了先前林中的那道黑影,伴随着鬼气飘进了石室之中,然后如被漩涡吞噬一般,进入了黑色木雕。
哒哒哒
供桌上的黑色木雕开始颤动,声响并不算大,但是在这安静的石室之中,却格外引人注意。
终于,片刻之后,木雕安稳了下来。
烛台内的绿色烛火晃动了几下,然后也恢复了平静。
“结束了。”冯芷若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林季等人,说道“走吧,此处不必再来了,之后会有天工坊的人来加固封印,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听到这话,林季却心思微动。
“又是天工坊?先前那刘史明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觊觎老疯子魂魄的傻小子罢了。”冯芷若轻声道,“他应当就是被派来加固封印的人,只是动了歪心思,才搞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一个第五境,这么大胆?”林季难以置信。
“如果封印没问题的话,老疯子只是一个木雕罢了,总归有几分可能将之炼化的。”
说到这里,冯芷若目光中泛起了几分变化。
“你似是将要突破夜游境了,给你一句忠告,元神修炼只能依靠自身,千万不要打别人魂魄的算盘。”
“什么意思?”林季愣了愣。
冯芷若沉声道“元神是修士的第二魂魄,亦或者说是意识的延续,但本质上还是魂体。有的修士为了修炼元神,便去斩杀别的修士,炼魂夺魄,再以邪法炼化,增强自身。”
这还是林季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那刘史明就是这个打算?”
“应当是如此了。”冯芷若点头,又道,“这样做元神进境固然快,但魂体这种东西,本就是最纯粹的存在,炼魂之法,只会让元神被玷污。”
“下场呢?”
“老疯子敢扣自己的眼珠子,便是因为他是以炼魂之法突破的第六境日游,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里,冯芷若轻叹一声。
“他本是傀儡门的天骄,不过是在夜游境困顿了几年,听了些身边人的风凉话,于是才走上了邪道。”
说话间的功夫,几人已经离开了石室。
钟小燕跟在林继身边,在走出石门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奇怪了。”
“怎么了?”林季下意识的问道。
却见钟小燕指着身后石室的供桌。
“烛台里的蜡烛,烧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都神情一滞。
林季回头,这才发现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那刚刚换上的蜡烛就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
“怎么会这样?!”冯芷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之色。
她快步回到石室里,细细的观察了片刻,紧接着面色大变。
“走!”
话音落下,她便当先离开石室。
林季三人连忙跟上。
四人一道从地洞回到了地面上,外面已经是天光大放,先前的鬼域大阵果然消失不见了。
但冯芷若却没有丝毫停顿,随便找了个方向便开始远遁而去。
林季三人跟在后面,虽然前面的冯芷若明显放缓了一些速度,但林季还是不得不拽上钟小燕和悟难,才能让他们跟上。
大概逃出去了三四十里地的时候。
身后突然一阵狂风,将林季吹了个踉跄。
前面的冯芷若顿住了脚步。
林季跟着停下,这才发现,那先前的狂风去势不减,将他目光所及之处全部席卷,并且越去越远。
放眼望去,周围能看到的地方,仿佛地面都被完全掀开,树木折断,荒草漫天。
再看向先前那鬼域大阵的方向。
黑气已然冲天而起,久久不散。
这是林季第一次无须神识探查,无须开启灵眼,便能直接以肉眼看到的鬼气。
“老疯子,竟然脱困了。”冯芷若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会?那封印不是”
“我也不知道,我本就是顺路来解决此事,那四个烛台不管用,我也无能为力。”
冯芷若解释着,又猜测道“可能是那逃走的天工坊弟子做了什么手脚,天工坊的前身就是千年前的傀儡门,他能被派出来处理此事,应当是有传承的。”
“那现在怎么办?”林季忍不住问道。
冯芷若微微摇头。
“不知道,但绝不要跟那老疯子碰面就是了。即便只剩魂体又被封印了那么多年,但这老东西少说也是个鬼王。”
“第七境?”林季面色难看至极。
对于鬼王的可怕,林季可是深有体会的。
而且这还不是梁城鬼王那种怂货,梁城鬼王明显是被镇妖塔关怕了,才会对监天司忌惮不已。
但是这老疯子却不同,这是个敢扣自己眼珠子当零嘴吃的狠人。
被困千年一朝脱困,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冯芷若又看向林季。
“你也不必这么担心,太一门和三圣洞不会坐视老疯子霍乱襄州的,监天司应当也会差高手前来。老疯子实力大损,应当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但总归是个发了疯的鬼王。”林季微微摇头。
冯芷若轻叹一声,摆手道“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吧。”
“且慢。”林季叫住了她,有些好奇的问道,“冒昧问一下,冯姑娘怎么对千年前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敢问冯姑娘出身何处?”
“我以前是太一门的。”
冯芷若笑了笑,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除了身上的本事还是太一门传承之外,跟他们也没什么瓜葛了。”
“如今的我,只是冯芷若,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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