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松阳对穆青这个年轻人有了一定的认识,不俗之辈已经不再是挂在他zui边的一句敷衍了。
从昨晚的表现上来看,这个年轻人的身手远超同龄人,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仅论身法上的较量他也要甘拜下风。
陈松阳暗自慨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有这位后辈的帮助,对这一趟京都之行的裨益不可谓不大。
在一夜过后,车队继续出发。
虽然说经过上一晚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让护镖队伍少了三十多名主力,但有总镖头陈松阳坐镇,一些小势力的山贼团伙也不敢心生歹念,怕触了他的霉头。
在将近一个月的奔波之后,车队正式进入长沙郡城。将刚刚出示过的通关文牒收入袖中,陈松阳领着一众人直奔长沙郡城中的顺风酒楼。
一路上车队惹得路上的行人频频侧目,一些胆小的,看到这些携刀佩剑的镖师们,也都赶紧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
顺风酒楼的掌柜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给人瞧着就像是一个朴实利落的人。
他站在顺风酒楼门前默默的等待着,不骄不躁,待见到护镖车队的一角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迈出大步,他来到陈松阳一行人的面前拱手道:“在下陈锋,长沙郡顺风酒楼的掌柜。”
他将目光转向陈松阳,悠悠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陈氏镖局的陈老爷子吧。”
陈松阳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没错,我就是。”
陈锋脸色微正,诚挚地道:“世人都传北斗七星门的人各个本领非凡气质超qun,而您陈老爷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有幸一见,小辈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真乃人中龙凤也!”
陈松阳耳中听着他说的话,一双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心中无比舒坦,不过他口中却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万万当不得陈掌柜如此夸赞。”
他话音一转,道:“咱们车多物重,不可在此过多停留,还劳烦陈掌柜在前面带路。”
陈锋听了当即点头,领着众人来到顺风酒楼,马夫们驾着各自的马车走进后院,陈松阳留下一批人看守后走进了酒楼大堂。大堂里十分的明亮,各种摆设工工整整,一看就是早已经做好了迎接他们的准备。
陈锋把陈松阳请到了二楼,然后招呼小二们去后厨端茶上菜。他向陈松阳告了声罪,然后下楼去找穆青,沈万三事前有过吩咐,说万万不能怠慢了对方。
结果待他下楼寻到穆青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坐在了一楼的一张桌上,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一个女人。对方隔着很远就冲他连连摆手,似乎是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陈锋哪会就此作罢,跑过去不依不饶地去请,结果对方身边的女人,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顿时也就明白了过来。二人浓情蜜意,又怎么会喜欢别人打扰,他最后只得笑呵呵地转身上楼。
顺风酒楼的饭菜堪称是特别的丰盛,有荤有素,色味俱全,除了没有酒之外众人吃的都十分尽兴。
日头当空,天地如同一鼎燃烧正旺的巨炉,空气火辣辣地灼烧人的皮肤,一些人在大厅里吃完饭后,不禁有些惫懒,恍惚间就打起了瞌睡。
他们早晨出发的早,赶了半天路精神上多少有些疲乏,再加上如今到了雇主沈万三的地盘也没必要太过提防,所以大家伙心里头在松懈之后,睡意也就绵绵涌了上来。
三三两两的人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然后周围的人也被传染开来,趴到桌子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靠在北窗的穆青打了个哈欠,眨了眨越发沉重的眼皮,他也想要睡一觉了。
坐在同一条板凳上的颜彩灵这时shen手拧了他腰间一把,语气凝重地说:“别睡,我们可能中埋伏了。”
穆青当即神情一凛,提起精神环顾了下四周,发现确实有些不对劲。酒楼里的陈掌柜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伙计站在柜台附近说着话。
当穆青的目光放在其中一名伙计的身上时,心中猛地一跳,他看到那名伙计腰间的布衫,有些微鼓,分明就是武器握柄所翘出来的痕迹。
再看大堂中呼呼大睡的众人,他顿时明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暗中用计,打算下药迷晕了他们,再趁机劫走车上的货物。穆青不动声色的看向窗外,那车队附近的十几名镖师亦是靠在廊边陷入了昏睡。
这个时候,身边的颜彩灵陡然起身,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尖锐的口哨声在大堂里猛的响起,这是一名伙计正在向四周发出的信号。
与此同时,颜彩灵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抹冷冽的锋芒,那为首的伙计喉间迸出鲜红血雾,他急忙shen手捂住自己的喉咙连连退了几步,最后直直撞到身后的柜台上,跌坐在地,徒劳无功的挣扎着。
另外四名伙计,拔出武器,同时朝着颜彩灵攻了过去。而这个时候,颜彩灵抬手挡开劈下的一刀,转身奔着后院急急奔去。
长长的回廊中,穆青已和蜂拥而来的神秘打手们战在一起。在廊道另一头,十余辆马车已经被这伙不知来历的人所占据,马匹不断仰天嘶啸似乎在抗拒他们的牵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是坐落于顺风酒楼北面的客房着起了火,浓烟滚滚。
“快拦住他们!”穆青向身后赶过来的颜彩灵开口做出提醒,她当即转身奔向荷塘,一个纵身轻灵地翻越了过去。
在车队附近,一名身穿红色锦服手执长qiang的男子开口大喝:“给我上,抓住那个女人赏白银千两,生死不论!”
二十余名手下齐齐出动,眨眼间就将颜彩灵围在了当中。
看着那一辆辆马车被相继托出大门外,锦服男子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真他娘的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