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恒发的项目负责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自黎明身上掠过时，若有所思。

　　接下来mg的项目助理起身去开了茶歇音乐，小声给走过去要打咖啡的人介绍了公司准备的几种咖啡豆的品种，请他按习惯自选。

　　恒发项目组的人都陆续起身，有的去卫生间、有的去吃点心水果、有的则端了咖啡找mg项目组的工作人员聊项目的事。

　　只有黎明团队的人，都一脸铁青的看了看彼此后，才有人起身去卫生间，却没人去茶歇处拿饮料点心，必竟人家中英文夹杂着专业术语聊得神采飞扬的，他们这时候插进去就太尴尬了。

　　*

　　“乔小姐。”黎明放下合同，找到正和莫正文说话的乔里。

　　“恩，就是这些。”

　　“需要一杯咖啡吗？或者是茶？”

　　乔里对莫正文交待完事情后，转身看向黎明，微笑着问道。

　　“你呢？咖啡还是茶？我帮你去取。”黎明笑笑问道。

　　“一杯摩卡，谢谢。”乔里微笑着，与黎明一起走到咖啡机边，拿了咖啡豆放机咖啡机后，等着黎明打出来，她自己则拿了一块糕点慢慢吃起来。

　　“乔小姐这次回总部，是看中了什么新项目？”黎明边咖啡边问道。

　　“老板给我看了中国和加拿大的项目。”乔里凝眸看着他，淡淡的笑容里，带着些压迫味道。

　　“你的意思是，你老板有意让你离开中国项目？”黎明的眸光微动，沉声问道。

　　“如果这个项目处理不好，我当然得走人了。”乔里眨了眨眼睛，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笑笑说道。

　　从容淡然的样子，看不出她对总部的这个决定，有什么不满。当然，也看不出她在欢迎这个决定。

　　“那乔小姐自己的意思呢？”黎明再问。

　　“你说呢？”乔里低头喝了杯咖啡，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恩。”黎明大约知道了她的意思－－她是要留在中国项目组的，她之所以在上级有意调她走时，还这么轻松，是因为上级有条件、而她能做到。

　　那就是完美的完成这个收购项目。

　　“我怎么觉得，你们拿我们出售方的利益，做为业绩考核指标了呢？”黎明微微笑笑，脸色却很是难看。

　　“我相信自己团队的专业度、我也相信自己对中国品牌的了解。黎总若是不懂那些模型、也不相信我们公司做调研的方法，我可以选择公布所有的调研数据。同时请第三方公司再做一次估值。”乔里淡淡说道：

　　“一个品牌的市场价值，说无价可以无价、说有价，有很多模型和方法能计算出价值来。你若说无价，那便不卖好了，mg退出这个项目。你若说有价、要卖、只是不信mg的估值，ok ,我可以找世界一流的公司再来做一次。如何？”

　　黎明沉着脸看着她，半晌之后，将手中已经冷掉的咖啡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了支烟走了出去。

　　“jan？”莫正文走过来。

　　“多休息5分钟，后面的程序照常进行。恒发的提问你来答，艾喔的我来答。”乔里淡淡说道。

　　“好的。”莫正文点头，端了杯咖啡回到坐位上后，继续看资料。

　　从乔里与黎明刚才的沟通里，他似乎看出了乔里今天这一系列安排的用意。先利用主场优势打压黎明的气势，再以总部调离为由告诉他mg做下这一单的决心，最后用换世界顶级评估公司重做评估、否则就不要卖了来将他的军。

　　如果黎明不想卖倒也罢了，如果黎明真心想卖……他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

　　当然，乔里有一点没算到，就是没算到黎明是要面子的，就算现在想按mg给出的评估价格卖，也不想打脸一周前在媒体上的说话。

　　如果刚才乔里利用总部压力，向黎明示示弱，也算是给了黎明一个妥协的理由，可她偏偏……

　　“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脾气太硬了。”

　　“或者她只是不知道国内企业家好面子？”

　　经此一事，莫正文对乔里的谈判能力大感佩服，之前对她的不满，倒是自省觉得自己先入为主了。

　　*

　　中途乔里收到苏锦辰一条信息，问她会议进展是否顺利。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现在楼下等她。

　　“顺利，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不用等。”乔里快速回了信息之后，这边的茶歇时间也已经到了。

　　所有人陆续坐回会议桌边后，黎明带着一身的烟味儿最后一个走进来。在莫正文开口询问之前，他直接说道：“对于mg的评估我没有意见，但在真正出售品牌这件事情上，我还有其它考虑，当然，这需要我与顾总（恒发项目负责人）的团队做细节沟通。”

　　“ok，进入下一项。”乔里点头：“我们分析一下，恒发在此次收购中的风险与收益、以及艾喔在此次出售中的风险与收益。”

　　“我们的分析考虑到双方交易的主要目的、以及交易成功后的边际影响因素。仅供参考。”

　　“请。”恒发的顾总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莫正文开始。

　　*

　　在楼下等乔里的苏锦辰，在收到乔里的回复信息后，不由得哭笑不得－－他还沉浸在升级为正式爸爸的喜悦里，他现在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他还想和她一起庆祝一下......

　　唉，还真是个做项目的个性，帮孩子认爸爸这事儿，就象做了个项目一样，结束了就结束了......

　　也不对，一个项目结束，也还要开庆功宴呢。

　　苏锦辰觉得自己的处境很不好，对她来说还不如一个项目重要。

　　但......他能和她的项目争吗？

　　不能。

　　苏锦辰很有自知之明。在回消息强调了一下说今晚要庆贺，他当爸爸这件事很重要后，才说先回去洗澡，稍后仍在楼下等她。

　　对她正进行中的项目，他倒是没什么担心。

　　据上次的分析来看，恒发收购的意愿强烈、而黎明在被业内打脸后，即便是想抬价，也不可能再漫天要价。

　　这次的项目成交是毫无悬念的事。

　　那么……国家有影响力的品牌就这么又少一个吗？

　　苏锦辰不愿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