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里看了一眼被挂断电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苏锦辰不想自己与杜修娟见面。
“是怕自己被她欺负？”
“还是担心自己心软被杜修娟说服？”
“又或是他并不想自己知道全部的、他和关心在这五年里发生的事情……”
乔里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的玻璃窗前，用手指将百页窗帘撑开一道不大的缝。十一月的阳光，带着几分清冷的意味，透过那道缝隙打进来，又冷又亮，让乔里不自觉的眯了眼。
她以为，那次与关心见面，知道了车祸的所有真像、知道了伪造病历的所有参与，她就可以完全信任苏锦辰了。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对苏锦辰表示的。
可现在……
她不喜欢纠结的自己，她也以为自己完全能接受苏锦辰在这五年里的新感情。可偏偏是关心……
她看到别墅里两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看到关心在别墅时自若的女主人气势，恍然间真有种自己介入他们的错觉。
如果自己不回来，他们一样会结婚、生子。就当……自己和孩子都已死去。
她知道这些假设没有意义、她也知道苏锦辰对她的爱不容置疑，可她竟然无法做到不介意。
她以为她可以不介意的。
到底，她还是不够大气。
乔里自嘲的笑了一下，想来想去，还是给苏锦辰打了个电话：
“苏锦辰。”
“恩？”
“我还是要见杜修娟一面。”
“……”
“对不起，或许你只能相信我的判断，也或许你只能接受我被所谓真像或谎言而影响。”
“我希望是前者。”
“我也希望是前者，可是我并没有把握。”
“如果是后者，你有什么打算？”
“杜修娟都不敢惹你，我也是不敢的……”
“最好不敢……我对你们见面的结果不抱期待，但你要弄清楚一点，你和我才是一家人、和他们并不是，任何事情，我们都回家再说，不要在别人那里乱表态。”
“……好。”
“你自己约吧，我不介入了。”
“好。”
“关于你的恶意新闻转发评论数已经超过法律界限值，秦律师已经提请名誉伤害的起诉了。始发平台和撰稿人，都会受到惩法。你见记者那边有什么进展，随时告诉我。”
“好……”
“还有……”
“好了，我要工作了，有事回家再说吧。”
“我爱你。”
“……我也爱你，先挂了。”
“……”
“jessica，帮我约gb银行的杜行长，以dan的名义。”
乔里在安排了项目助理去约杜修娟后，换了双平底皮鞋，然后带着一个平时很少用的斜肩跨背的大皮包离开了办公室。
“外部访谈正式启动，超市组、商场组、专卖组、街区组、随机组，结束后请第一时间将速据传至项目邮箱。”
“收到。”
“收到。”
“……”
乔里去超市买了些水和零食干糖，然后开车往苏市的环城高速方向出去。
两小时后，乔里到了nt市批发商城，找到艾喔最老的经销商：
“您好，我是昨天给您打过电话的投资顾问乔里。”
“您做艾喔多少年了？”
“现在一年的销售额是多少？”
“这几十年一直在批发街吗？”
“您现在手里做几个品牌？最赚钱的是哪个？”
“哦，我看到您的进货记录，这三年的进货量都一样……这个很有意思。”
“……
乔里在nt市走访了三个老批发客户后，又去了临近的xz市的两个批发客户、tz的独家经销，然后顺便与当地的居民聊了聊艾喔这个品牌。
当天的访谈结束后，她开车在高速的服务区吃了碗泡面、泡了杯速溶咖啡，然后开车赶回到苏市。
原本周边的批发客户她有安排三天时间来走访，但今天约了日报经济版的记者见面，所以得先赶回苏市，明天再继续去其它城市。
“苏锦辰，我在高速上，还有一个半小时回市内，现在不方便和你通话。”
“我晚上先见日报记者，然后回家。”
乔里忙里找闲，看到苏锦辰的几条消息和未读语音，这才回了两条语音信息过去。
然后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见苏锦辰简单的回了个‘好’字，这才放下手机，加快车速往市内开去。
动了心对了眼丢了睡眠。
算了反正无解。
输给你不可怜。
这场雨把车都下成了船。
我的思念没有地方转弯。
你心底那座岛屿。
是我温暖的港湾。
还是永远到不了的彼岸。
有些路注定一个人走完。
还能道别就不孤单。
我穿过那些漫漫长长雨季。
心里都是你……
乔里随手打开音乐，是想给开夜车的自己提提神，cd里传出的，却是一首温情婉转的歌曲。
乔里侧眸看了一眼cd区，原想换一首节奏快些的歌，但细细再听，又喜欢这首歌缠绵无奈的感觉，原本匆匆的情绪，也因着这首歌，突然多出几许寂寞来。
车子是苏锦辰的，所以cd也应该是他的吧？或者是关心的？
不对，关心的腿不方便，出门应该是越野之类的……
莫明又想到关心，好象已经不能将她与苏锦辰分开、好象在心里已经默认他们原本的亲密关系。
这想法让乔里感到沮丧，一下午和客户聊工作时候的状态，一下子被这首歌给打回了原型……她和普通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小气、狭碍、纠缠于过去和想象。
乔里的情绪不免烦燥，伸手关停了音乐后，用力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到极致的速度。
路边温黄色的路灯如两条虚行的曲线疾速往后退去，车外的景致快到完全看不清楚，她一次一次的超越过其它的车辆，这让她感觉到一股放纵的快感。
是的，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方向盘上，她的脑里、心里就只有速度。
很好。
前面的车子打着双闪灯，车旁似乎还站了一个人。
是苏锦辰。
乔里不由得一惊，急急的将车速降了下来，急刹车之后，将车子停在距苏锦辰500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