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傅逸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同窗一场,我也不想这么设计他,可他竟然让媒婆上外祖家提亲,要娶方瑶表妹,而同时又提出要娶妹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只是想要报忠勇侯老夫人寿宴那的仇罢了,偏偏您和沈大缺了真,要把妹妹许过去,可在我看来,沈裕丰根本配不上妹妹。
父亲认为我没去沈裕丰谈过吗?可他亲口跟我,他压根就没想娶妹妹,就算迫于沈大饶压力娶了,不过是将妹妹当做一个好看的玩意儿放在屋子里,高兴时逗一逗,不高兴时丢在一边,弃如敝履~他如此,又不肯放弃这门亲事,我凭什么要忍,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是他太蠢,才会中我的圈套。”
“你……”听了傅逸文的解释,傅大老爷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气更盛,“放肆,你懂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沈家那子就算再不堪,你也该告知于我,从长计议,而不是私下解决,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我告诉父亲,父亲会直接回绝这门亲事吗?”
“我不是了吗,沈大人是吏部尚书,官至二品,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所以还是不会,既然如此,不如儿子自作主张,从根本上断了这门亲事,也省的父亲左右为难。”
“这么,你还是在为我着想了?”
“父亲可以当做是这样。”
“我……”
‘啪’一个巴掌的声音,在门外也听的一清二楚。
“来人,给我请家法,狠狠地给我打。”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大开,进来的却不是家丁,而是傅清月。
屋子里,父亲背对着二哥和房门的方向,气的直喘气,二哥跪在地上,也是背对着门,身板挺得笔直,却什么也不,似乎在等着硬挨一顿打,等着父亲消气。
“父亲,二哥。”傅清月轻轻唤了一声。
父子俩同时回头,似乎没想到她会出来,脸上的诧异还来不及掩盖。
“月儿。”
“你怎么来了?”傅大老爷悻悻地问道。
傅清月冰冷地笑了笑,回道:“我若不来,怎么会知道父亲为了我的亲事,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还要请家法。”
“怎么,你也觉得,为父错了?”
“不敢,只是此事因女儿而起,父亲要是责怪,就怪我吧,跟二哥没关系,二哥也是为了我。”
“月儿。”
“你闭嘴。”傅大老爷呵斥一声,让儿子闭嘴,这才对傅清月道,“这么,你是想替你二哥受罚了?”
傅清月的神色此时出乎意料的平静,“算不上吧,如果我知道这门亲事,我也会做与二哥一样的事情,只不过二哥从来没有跟我过,自己先做了而已。父亲还是罚我吧,二哥明日还要上学堂,我不一样,就算再养一个月的病,也是不妨事的。”
“父亲,月儿身子才好,又是女孩子,挨不住家法的,这事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一意孤行,错在我,您要罚就罚我吧。”傅逸文连忙道。
“怎么没关系,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替父亲攀上吏部尚书家的高枝,没助父亲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月儿,别了。”
“不是吗?”
“好~”傅大老爷被气的脑洞上青筋乍起,随后笑了,“兄妹情深是吧,来人,请家法,将这两个逆子逆女带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门口的家丁各自愣了愣,踌躇不前。
“干什么?脚没了走不动?”傅大老爷见没动静,呵斥道。
几个家丁只好上前,搬来长凳,兄妹俩一人一个伏上面,在傅大老爷的催促下,你看我,我看你,手起板落,一下一下砸在兄妹俩身上,听着生疼!
沐香院,杨氏母女今日颇有闲情逸致,让丫鬟去园子里剪了不少花枝来插瓶,正摆弄着,丫鬟络芳进来,将书房发生的事一一来。
听到父亲下令责打傅清月二十大板,傅清容顿时喜笑颜开,连忙问道:“真的打了二十大板?”
“那倒没有,刚打了四五板子,四爷就到了,让打板子的住手,又拉着老爷进书房话,夫人随后就到,将二少爷和五姑娘送回各自的院子休养了。”
“哦~”络芳的回答让傅清容有些失望,不过想着人还是挨了几板子,又惹父亲生这么大一场气,嘴角便止不住地泄露了几分笑意。
杨氏拿起桌上的一枝花就往女儿头上轻轻一拍,“行了,乐呵什么?一个虚晃的热闹,还不至于开心成这样吧?”
“怎么不至于?看五丫头倒霉,女儿就是高兴。”傅清容笑着,感觉手里的花枝在一瞬间都轻了不少,不过……
“不过倒真没想到,这五丫头不声不响,暗地里招了这么个好姻缘,可惜呀,人家不愿意,直接搅黄了,连堂堂二品大官的嫡子都看不上,姨娘你素日还觉得她没什么志气呢?我看那丫头的心气,不定在哪家王孙公子身上,比我高多了呢!”
这么一,杨氏的心思也有些动摇,毕竟对她而言,傅清月攀上什么高枝,可不是一件好事,一来助长了素兰轩的威势和实力,本来这些不知道方氏哪根筋搭错或者开了窍,懂得自己往老爷身上扑了,殷勤献的老爷也欢喜,时常到素兰轩过夜,再加上一个郑姨娘,杨氏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地位就要大不如前了。
二来是怕傅清月挡了自己女儿的路,若是如此,按自家老爷的性格,便不会考虑清容,到头来随意找个中举的书生许过去,再提拔提拔,保个衣食无忧……这样自己还怎么争下去?
傅清容心情正好,哼着调剪枝插瓶,转眼却见杨氏眉间拧成个‘川’字,嘴角微微抿起,一片愁绪,便拿起一丛木芙蓉的花枝在人面前一上一下地晃悠……
“姨娘,姨娘~”
“啊!”
杨氏回神,见傅清容收回花枝,放到鼻下嗅了嗅,好奇地问道:“姨娘刚才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