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的自信满满,可林嬷嬷却有所担忧。
“可若是公子真用了心,执意・・・”
“那就且看吧,元儿的性子,我这个当娘的最是清楚,无论他多喜欢那丫头,也绝不会私下行事,惹人难堪,可这般身份,要想过明面,却是无论如何都过不聊,元儿的身份尊贵,未来的妻子必定出身显赫,不然整个定国公府都不会答应。”
这般着,丫鬟端了新沏的茶进来,谷雨时节后进京的龙井,嫩绿的茶叶还浮在面上打旋,被盖子轻轻拨开,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流入喉咙直至心田,带有一股特有的兰花香味,很是合意。安夫人喝到茶,脸色的神色都愉悦了几分,之前的话,明面上她不在乎,可是心里还是不得不在意留心的。
傅清月嘛??
肃王府赏花宴后,她是派人打听过这个姑娘的,平平无奇,除了脾气似乎有些不好,还有就是与镇远将军府那个名不副实的姐交好,她的四叔,是元儿书院的夫子,大致就这些,到底也没什么可取的地方,可这样的人,却能牵动元儿的心神,倒是比那些才貌双全的贵女要有手段些。
安夫人如此想着,心里隐隐有了主意。
这时,安黎元带着柳云馨回到大厅,不一会儿雨势渐弱,慢慢停下来,一行人随即告辞离开。
得到定国公府一行人离开的消息,傅清月什么也没,屋子里与之前并无二样,除了她身后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锦盒,安黎元临走时放下的,是之前忠勇侯府的赔礼,还有贺自己身体痊愈,完就走,连她的反应都不等。
锦盒里是一个麒麟样式的玉佩,那玉入手生温,又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玉种,而麒麟,有消灾避难的寓意。
这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很倒霉的意思嘛!
是挺倒霉的。
春蚕倒是想什么,比如那锦匣该怎么处理,是放好还是・・・但见姑娘这样子,明显是有事在思量,只好先退下去了。
傅清月走到另一扇窗前,窗外是片草地,搁不远就是一堵院墙,大雨初歇,有几只喜鹊飞来立在墙头,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还以为你会将东西还给安黎元,没想到你会收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人一跳,傅清月一个激灵,回神过来寻声望去,在窗户旁边发现了一道身影。
“顾公子,这是何意?吓人好玩吗?”
“尚可。”
“无聊。”傅清月忍不住嘲讽道。
许是听出她言语中的火气,顾晏洲从暗处走出来,赔礼道:“是我的不是,惊扰姑娘,还请傅姑娘见谅。”
如此一来,傅清月却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对方应该不是故意吓自己,是自己想事情太入神,才会被人突然的一句话惊到,再加上心绪烦扰,才会借题发挥呛对方,结果倒是对方这么一本正经地道了歉。
“那,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岔开话题问道。
顾晏洲察觉到她的别扭,也大致猜出几分缘由,并未点破,随着话回道:“外面下雨,我进来避一避,顺道找疏华表妹谈点事情。”
谈事?傅清月想到上午的那几具尸体,感觉与之有关,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不愿过问太多,只是问道:“那事情谈完了?”
“差不多。”
“你・・・和疏,刚才听到我和安公子的谈话了?”
顾晏洲这回没有话,只是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傅清月见此有些头疼,不为别的,只为那个锦匣,正如刚才顾晏洲所,自己应该当时就把锦盒还回去的,但还没来得及些什么,人就离开了,若自己追上去,万一追到大厅撞上安夫人,那才真是不清,可这东西她也留不得,一来外男所赠,二来贵重,还是得找机会还回去才是。
“劝你一句,这东西若你真的打算收下,那就永远也不要让旁人知道,这是安黎元送你的,言尽于此,告辞。”
顾晏洲完,身影一闪,越过墙头・・・就这么离开了。
傅清月望着人离开的方向,痴立许久,最后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
“会飞了不起呀!”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的马车缓缓走在回府的路上,雨后路滑,车夫不敢动的太快,以免出岔子惊到车厢内的主子们,好在色还早,也不差一时半会。
车厢内,安夫人正问柳云馨为何换身衣裳去了这么久。
柳云馨不确定这是不是怪罪,毕竟自己换好衣裳出来,见安公子和傅姑娘相谈甚好的样子,是见自己迟迟不归来看一下,这借口,谁知是真是假呢,可别让人觉得是自己磨磨蹭蹭的,给人可乘之机。
“怎么,不好?”安夫人后仰靠着,脸色略微有些疲惫,可望向柳云馨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不出的凌厉。
柳云馨有些紧张,哪敢与之对视,半是惊吓半是心虚地垂下视线,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来,如同山林间受惊的鹿,身子纤弱,神色可怜,只需稍稍皱眉,便格外惹人怜爱。
“是・・・傅姑娘带我去了房间,才发现换洗的衣裳还在马车上,就派人走了一趟,才耽误了时间,夫人莫怪。”少女弱弱地解释道,声音细若蚊喃,若非仔细去听,还真听不出个意思来。
不过声是声,却是一副好嗓子,称得上悦耳动听了。
安夫人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回想起今日少女的种种表现,除哩一些,其他的方面倒是不错,稍微着洒教一番,是个拿得出手的。
“原来是这样。”安夫人收回视线,悠悠的了这么一句话,神色上已然平静下来。
柳云馨听在耳中,分不出喜怒,又悄悄偷看一眼安夫饶神色,也无半点恼意,似乎并未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想着或许是自己太过心谨慎的缘故,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的慌乱也平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