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羽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这个苏语凝嘴巴真是一如既往地毒。
“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只是朕很奇怪，既然你知道朕害得你无法生育，那你为什么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要对朕下此毒手呢？”
苏语凝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脸问。冷沐羽啊冷沐羽，你欠老子的多了去了。”
除了她自己，还有苏丞相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统统葬送在他冷沐羽一人之手。
“那你想怎么样？”冷沐羽又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好像一只末路穷途的羔羊。
“除了要你的命，还有其他路可以选择吗？”苏语凝拿着一把匕首对准了冷沐羽。
“你想干什么？墨芸你醒醒！”冷沐羽被满脸杀气的苏语凝给吓着了，拼了老命一般推搡着榻前的即墨芸。
苏语凝勾起唇角，得意洋洋地道：“别叫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是没有用的。”
冷沐羽忽然冷静下来，阴森森地盯着苏语凝看，“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杀死朕吗？”
“不在这里还在哪儿啊？要不要给您选一块风水宝地？”苏语凝吊儿郎当地玩着手里的匕首，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
“朕要是死了，你跟南平王也活不成！”
“不！”苏语凝不以为然，“你要是活着，我们两个才活不好。只要你死了，这什么都结束了。”
看着苏语凝是真的动了杀机，冷沐羽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苏语凝破口大骂：
“你这个xx养的！”
苏语凝不禁皱起了眉头，好家伙，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冷沐羽骂这种脏话。
真好。
“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苏语凝逼近了冷沐羽一步。
冷沐羽怔楞了片刻，不敢吱声了。
苏语凝啧了啧嘴，感叹道：“好歹你也是个皇帝，性命攸关的时刻身边居然一个帮你的人都没有。”
“不会的……朕身边的暗卫呢？都被你放倒了？”
“是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冷沐羽，你大势已去了。”
借着月光，冷沐羽能看到苏语凝眼底深深的悲悯。
悲悯？
他才不要任何人怜悯自己。
身上好像有千万根针扎了似的疼，冷沐羽疼晕了过去。
屏风后闪出个人影来，鄙夷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冷沐羽一眼，“这么容易就晕过去了，好歹也是九五之尊，也太弱了。”
苏语凝看了蓝釉一眼，淡淡地道：“他这样也正常，毒入骨髓才晕了过去。”
蓝釉问：“那咱们要不要离开这里啊？”
“你暂时还不能离开。估摸着冷沐羽也就剩下几天的时间了，你要是走了，那可不真成了背锅侠？”苏语凝考虑了一下，最终下了定论。
“也对哦……”楚蓝釉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沐羽猝死在当天夜里，即墨芸醒来发现冷沐羽没了呼吸，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只好宣扬了出去。
因为太医曾断言，冷沐羽早在进储秀宫之前就被下毒，所以没人把账算到即墨芸的头上来。
看着宫人们把冷沐羽的尸身抬走，即墨芸反而松了一口气。
“娘娘，皇上薨了，那宫里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蓝釉大着胆子问道。
即墨芸摇了摇头，“本宫也不知道。皇上膝下有一子，那是贤妃的孩子，尚且年幼，难以继承大统。所以说，以后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还真不一定呢。”
蓝釉说：“那德妃娘娘要不要去找贤妃娘娘商量？”
“商量什么？哎，你说皇上也真是的，连个遗昭都没有留下……”
即墨芸身边的春杏连忙安慰她，劝她稳住心，不要自乱阵脚。
然而冷沐羽原先的大内总管杨公公踏进贤妃的宫门，神情肃穆地要贤妃跪下接旨。
贤妃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跪在地上的时候手都握成了拳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以来缠绵病榻，恐时日不多。膝下唯有一子，愿其继承大统。钦此！”
贤妃接了圣旨，忍不住向杨公公打听，“杨公公，皇上在世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向本宫提起遗诏的事情。这忽然就冒出来了个遗诏，本宫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杨公公哈哈笑道：“贤妃娘娘不必担心。有遗诏在，谁都动不了你们母子。”
贤妃的儿子冷青石继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三宫六院，储秀宫里自然也知道。
“哎，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小孩子继位了，那么点大的孩子能干什么？”蓝釉自言自语道。
“那你说，除了冷青石还有更加合适的人选吗？”
蓝釉循声望去，见苏语凝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王妃？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没主意了。”
拉着苏语凝坐下，蓝釉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关键是德妃娘娘……王妃我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储秀宫？”
“咳咳……除非改朝换代，不然要想名正言顺地离开，你就只能等到二十五岁出宫的时候了。”
“啊？那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当然有了。现在皇帝刚死，你当然可以趁乱跟我离开。不过你以后大概是不能再进宫了，你可要想好啊。”
蓝釉的态度很是坚定，“我觉得我以后也不想来到宫里了。”
“那就好。”
苏语凝笑吟吟地，忽然提了一句：“那你是不是忘记有件事了？”
见楚蓝釉无动于衷，苏语凝挑了挑眉，“看来你确实是忘了。东齐国主你还要不要救啦？”
“哇，我想起来了。对对对，我当然要救。”楚蓝釉恍然大悟，苏语凝却眨巴了一下眼睛，东齐已灭，就算救回国主，也没多大用了。
苏语凝道：“你为什么想救他出来？要知道，你们东齐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救他出来，有个毛用？”
“这是情怀！”楚蓝釉高声说道。
苏语凝呵呵两声，“那你随意，不过看在你有这个心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