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蓝釉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担心地问：“可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给冷沐羽下毒，如果这次不能毒死他，却已经打草惊蛇，那岂不是给咱们自己埋下了后患？”
苏语凝说：“不会的。冷沐羽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
“因为，他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楚蓝釉疑惑道：“怎么可能？请来给皇上看病的李太医明明说冷沐羽中毒不深啊。”
苏语凝挑了挑眉道：“那你是信我还是信那李太医？”
“当然是信王妃了。”楚蓝釉内心挣扎了一番才说道。
李太医虽然专业，可毕竟不是下毒的人。
“这不就得了？”苏语凝一脸的不在乎，“我下的虽然是慢性毒药，但却有一定的成瘾性，照这样下去，冷沐羽必死无疑，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毒入骨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楚蓝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要连累不到自己，确实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妃，我忽然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苏语凝蹙眉。
楚蓝釉对了对手指，一副纠结的样子，“还不是担心我现在的主子？她明明也没做什么坏事，丈夫却要被咱们害死……更可怕的是，冷沐羽死了之后她有可能会被抓去殉葬。”
“你闭嘴。”苏语凝盯着蓝釉，朱唇一张一合地道：“要记住你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苏语凝。”
蓝釉瘪了瘪嘴，心里默默腹诽，主子你也太霸道了。
“别不服气。虽说即墨芸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陪冷沐羽去死的。”苏语凝目光一凛，“要死，也该是冷沐羽一个人去死才对！”
决然冷情的模样看得楚蓝釉抖了一抖，果然最毒妇人心，再温柔再漂亮的女人狠起来都是一样的可怕啊。
楚蓝釉硬着头皮安慰道：“王妃要不还是早点休息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是奴婢这里床小，就留您住一夜了。”
“不必了。”苏语凝豪爽地挥了挥手，宫里对她来说早已是来去自如，何况她才不想住在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
德妃亲手端了一碗银耳莲子汤坐到冷沐羽的榻前，伸手喂了冷沐羽一口，冷沐羽便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德妃皱着眉把冷沐羽的嘴角擦擦干净，却被冷沐羽捉住了手。
他说：“带我去御花园走走。”
即墨芸不由得一怔，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冷沐羽刚刚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
“好。”即墨芸放下莲子羹，小心翼翼地扶起冷沐羽。
“这两日，朕一直躺在床上，感觉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冷沐羽小声抱怨着。
即墨芸心疼地看着他，“要不臣妾陪皇上坐下，给你捏捏腿捶捶肩如何？”
“嗯。”冷沐羽欣然应允，“那这样的话，就辛苦德妃了。”
“伺候陛下是臣妾的本分，哪算得上辛苦？”
德妃蹲下身子，亲自给冷沐羽捶腿，时不时地跟冷沐羽聊聊天，把冷沐羽逗得哈哈大笑。
“对了，皇上现在不方便处理政务，那前朝的事情是由谁代理？”
冷沐羽摸了一下即墨芸的头发，“这个你就不需要管了，前朝的事情，不容后宫的妇人插手。”
即墨芸差点就要撂挑子走人。
“是。”活生生忍住了。
却听冷沐羽剧烈地咳嗽起来，即墨芸闻声抬起头来看，却眼睁睁地看着冷沐羽喷出一口鲜血。
“皇上？”即墨芸讶然问道。接着好像疯了一样冲身边的宫人们喊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眼睛瞎了吗？没看到皇上都吐血了？还不赶紧去叫太医？”
见宫人都四散开来去搬人，蓝釉主动站到即墨芸的身边。
“德妃娘娘，奴婢帮您把皇上抬到一个能躺下的地方吧。”
即墨芸感激地看了蓝釉一眼，没想到越到重要关头，自己身边的宫女反而比不上这个新来的靠谱。
李太医在众位宫人的簇拥下过来，诊断一番之后李太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上的情况很不乐观啊，似乎是毒入骨髓了。”
即墨芸看了看又昏迷过去的冷沐羽，咬了咬牙道：“李太医你就说皇上还能活多久吧。”
李太医无奈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最多活不过一个月了。”
“什么？”即墨芸晕了过去。
储秀宫的宫人们顿时乱了套，还是春杏跟蓝釉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们。
当天晚上，即墨芸衣不解带地陪在冷沐羽的身边，冷沐羽悠悠转醒后便看见德妃在自己的病榻前打瞌睡的样子。
“芸儿，没想到这个时候陪在朕身边的人居然是你。”冷沐羽备受感动地摸了一下即墨芸的头发。
有风吹动幔帐，带来一丝凉意，冷沐羽紧了紧被子，他的嘴唇本就苍白，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后，更是吓得血色全无。
“苏语凝？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耐烦，苏语凝也没有介意，走近榻前，冲着冷沐羽点了点头：
“你的女人对你还真是痴心一片，不过可惜，你太对不住人家了。”
冷沐羽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对不住的人多了去了，曾经的即墨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是来看看你的，看你还能蹦跶多久。”苏语凝昂着头颅满是倨傲地说道。
冷沐羽拼命压制住喉头的不适感，说道：
“我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死不了。”
“是吗？冷沐羽，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看着冷沐羽剧烈地咳嗽起来，苏语凝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实话告诉你吧，你活不了多久了。自从上次你告诉我，一直以来都给我下了绝子药，从那时候我就想着怎么让你也尝一尝这个滋味了。”
“什么滋味？不孕不育的滋味？”冷沐羽哈哈地笑起来，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苏语凝挑着眉，“看来你这是提前体验过这滋味了，所以才见不得别人好对吗？”